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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外等候的陈家府兵此刻傻了眼,还是为首的刀疤脸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

“滚开!都给我滚开!”刀疤男子一手拨开人群,急速向陈子行的方向奔去,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稳定局面找到已经昏迷不醒的陈子行,众人纷纷围上去。

刀疤男子将陈子行翻过来,只见陈子行面目青白,鼻梁被砸的塌陷下去,原本束的整齐的发髻也歪的不成样子。

刀疤男子汗如雨下,颤巍巍的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

万幸,只是昏迷了。

刀疤男子悬着的心终于往下放了放,拍了拍陈自行的脸颊,轻声唤道:“小侯爷!小侯爷!醒醒!”

陈子行终于醒了,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杀猪般的惨叫道:“疼.......啊啊啊啊疼啊!”

一个小厮惊呼一声,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陈子行双手捂住下体,而那处正在不断的往外冒血,湛蓝色的马服被鲜血浸透,连地面都被晕红了一片。

刀疤男子心里大叫不好,赶紧抱起陈子行直奔陈府。

陈府中已经乱作了一锅粥。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打个马球,主子怎么就伤成这样!”陈府的管事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是陈子行离开京城时陈老侯爷特地吩咐留在身边的,此刻看着自家主子浑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只觉得两眼发黑。

“陈旺!你就是这么照顾主子的!”

刀疤男子头皮发麻:“是意外!原本好好的,谁也没料到主子的那匹马忽然发的什么疯,在赛场上折了马腿,主子便从马上摔下来......伤了根本!”

陈子行杀猪般的叫声在屋子里此起彼伏,一波又一波的小厮端着热水进去,又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出来,陈家管事站在屋外急的团团转。

若是主子这次出了什么闪失,按照老侯爷的脾气,这满院子的是一个死字!

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屋门被打开,一个背着木箱子的老者走了出来。

陈管事一下子迎了上去,陈旺等家仆也急忙跟上,几人同时发问:“大夫!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陈小侯爷的命算是保下来了,我开了一副麻痹散止痛,现下已经睡着了。”

陈管事长舒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舒完,便又听那老大夫道:“只是这命虽保住了,但小侯爷伤了子孙根,药食无灵,这辈子应当就不能......不能......”

陈管事看着老大夫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死心的追问道:“不能什么!”

“不能......行人事了。”老大夫遗憾的哀叹了一声。

不能行人事了?

主子成太监了?

忠义侯府绝后了?!

陈管事只觉晴天霹雳,恐惧蔓延四肢百骇,他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来人......来人!”

自有几个小厮从院子外扑进门来。

“给我把石城的知府捉来!小侯爷伤至如此,他这个知府亦有保护不利之罪!”陈管事咬碎了银牙,又道:“还有那匹马!给我把马牵来!不杀此马,无能泄恨!”

小厮门们立刻称是,兵分两路一队人出了院门便先去知府衙门押人,一队人则去了院后的养马场,然而那匹害陈子行摔下马,通体雪白的大宛良驹早已不知踪影。

石城南郊两里外,一个身着破布麻衣,腰身纤细如柳枝的少女正在骑马飞驰,她座下的马匹浑身雪白,鬃毛高高扬起,体型也比其他马儿大上许多,正是陈府失踪的那匹大宛良马。

日落西沉,宽阔的官道只有冯葭一人,她稳稳把你的坐下马背上,即使没有缰绳亦能出色的御马,看时辰差不多了,冯葭慢慢放缓马速,随即一个漂亮的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

冯葭摸了摸雪白马匹后腿上纵横交叉的鞭痕,那是在陈府里因为野性难驯挨得鞭子,道:“陈子行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害他摔下马他不会饶过你,今日我冒险放了你,就当是在马场上射你马腿的赔礼了,你我就此两清。”

冯葭将马身上的缰绳解开,轻轻拍了拍它:“听闻你们大宛的汗血宝马可以驰骋草原,即便不吃不喝也能行军半月,是难得的将马,可惜陈子行不识货只把你当成寻常赛马使用,你跟着那样的主人埋没你,去吧,去你更大世界吧。”

马儿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忽然打了一个响鼻,似乎是在回应,而后那马像是听懂了冯葭的话迈开马蹄,朝着前方奔去,它的速度越来快,马蹄扬起滚滚的黄沙。

冯葭看到那马似乎是回头看了一眼,然而只是一眼而已,便又跃起前蹄,踏上它的旅途。

直到马儿的背影再看不见,冯葭才回头,慢慢往石城城门的方向走去,冯葭想这样的宝马最终是要踏上战场的。

而她亦有自己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