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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武警的枪全都对准了杀手,然而杀手将枪头一转,冲着自己开了一枪。

本以为世界就这样清静了,把这个杀手带到自己的解剖台上好好研究一番,找到他的身份姓名甚至雇佣者,也许就能解开缠绕已久的谜团。

那个杀手没有给杨竹这样的机会,枪声一响,他的右侧太阳穴被爆开,紧接着浑身燃起冲天火焰,不到三十秒燃烧殆尽,周围的杂草只是随着烧化了一些,根本没有传播开来。

一堆灰色的灰烬,就是杀手留给杨竹去追查自己的线索。

“警戒搜查!报告,这里杀手自尽,并且自焚成灰烬。”谢韭跟耳机那头的人报告。

杨竹蹲下去,捻了一把灰尘,这一堆摸约三千克的样子,确实是一个成年男子烧成灰的量,这样细腻的骨灰是完全燃烧产物,在高压燃烧环境中才会产生这种骨灰。这个人,是怎么烧成这样的?抑或是,仅仅是个变戏法?不是变戏法,她戴着伽马射线眼镜,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人逃逸出去。

“杨法医,你这么晚了为什么来这里?好险岳迩通知了我来保护你,不然后果很危险。”谢韭担心地说。

“我知道,谢谢!”杨竹对于原因不愿意过多解释,只是从衣服里掏出了那个红色丝绒盒子,半是询问半是恳求的语气说:“可以送我回家吗?”

“送回去当然没问题,但是别乱跑了,这都几点了!”谢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白天刚因为她的缘故,梁队长受伤进医院,晚上她去看梁队长,又引来一堆杀手,不过她带队赶到的时候,杀手都跑了,皇帝弄坏一扇病房的门要赔偿。今夜值班到半夜,岳迩一个电话又把她闹出来,结果碰上杀手——杨竹法医是一个杀手磁铁!

杨竹显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给同事添乱,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以后听从你们的安排。”

“局长今天发火了你知道吗?静海市一千万人,局里的法医就你们几个,两只手数完,少一个他得去市里跪一圈都未必能讨一个替补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能把我们扒皮晾局里大院一年信不信!”谢韭气得要死,就差把杨竹直接用手铐给拷在裤腰带上。

“呃,为什么咱们局里法医这么少?静海市不缺钱啊?周边都没有法医可以借调一下吗?”杨竹顺着谢韭的话拐到别的重点。

谢韭显然没注意,让两名特警守在这里后,呼叫刑警看守杨家旧居,她和另外两名刑警亲自护送杨竹回家,谢韭打开车门叹了口气:“哎,原本局里有六名主检级别以上的法医,去年出了个大案子,庞法医找到了关键性证据抓到主犯,结果后来被他的同伙弄了个杀人案,在尸体里藏了埃博拉病毒,五位法医都没能保住性命。虽然最后案子告破,咱们局里主检级别以上的就剩下庞爷和齐哥。周边省市都知道,在咱们局里干法医,就像是把脑袋挂裤腰带上,都不肯来。”

“我不会有事的。”杨竹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连她自己都没底气。

谢韭趁着红灯的当口,看着杨竹说:“杨法医,不怕跟你交个底,去年那个大案子有漏网之鱼,并且对方手里就有Meteorbox,在局里的案底里,十年前他们还曾经绑架过你父亲和任远,任远就是传世珠宝的董事长。”

“你说的,是不是明河酒店爆炸案?”杨竹似乎想起来,当时陈律师阻止她回国,就是因为静海市刚发生一宗爆炸案,治安环境太差希望她别回去。

“对!就是那宗案子,有组织有预谋,主犯在局里也像这样化为灰烬。”谢韭的语气颇为无奈。

杨竹像疯了一样慌张地说:“我要回去,我要回我家,我要去看看地上的灰尘!快!我要回去看看!”

“怎么了?回杨家?好好好!”谢韭一头雾水,不知道杨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于是掉转车头开回了杨家故居。

到达目的地,杨竹一下车冲向她曾经的家,打开玄关的灯之后,她看清楚了地上覆盖的灰尘,突然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放声痛哭,这灰尘就是淡淡的灰白色,厚到鞋子可以踩出很深很清晰的印记。她清晰地记得,在六年前警方拍摄的照片中,家里已经覆盖满了这些灰尘,只是看起来不是这样一堆,而是被穿堂风吹得均匀四散。这些灰尘无论颜色还是手感,都和外面杀手自焚后的骨灰一模一样,如果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得无声无息,上穷碧落下黄泉皆无音讯,那么死亡无疑是最彻底的答案。

“杨……杨法医,要不要回去做个DNA检测?”谢韭面对哭得快断气的杨竹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结结巴巴地提了个建议。

杨竹脱下了防护手套,掬了一把又一把的灰尘放进去,抖抖索索地捏在手心靠在自己胸口,仿佛怀中温度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谢韭不是没见过人哭天喊地或者满地打滚的架势,只是杨竹这样一个高知识分子,从来优雅利落,忽然之间情绪崩溃,她一下子束手无策。

然而,正是这句话给了杨竹一线希望,万一不是呢?杨竹赶紧擦干净眼泪,跟着谢韭回到了车上,这次她没有要求回家,而是要求去局里,她要连夜检测这些灰烬。

“你真的不回去睡觉?今天测还是明天测,结果都不会变,别把自己逼那么紧啊!”谢韭看到杨竹头都是大的。

事实上,烧成灰烬是无法检测是骨灰中的DNA,她唯一唯一的希望就是用碳14测定骨灰年龄,到了公安局她头也不回地跑进法医中心,既不管自己浑身湿透可能会感冒,也不管手上、背后、颈部的伤口被池水浸泡可能发炎。

杨竹把红色丝绒盒放进了专属的生物识别保险柜中,把手套里的灰尘分成二十小堆,每一堆称重编号后,开始一堆一堆放入测定仪内的托盘。仪器在高速运转,额头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她目不转睛地记录着数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依然很黑,整个法医中心只有化验室亮着灯,碳十四测定仪发出检测完毕的提醒声,但杨竹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