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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往前走,前面是悬崖也不在乎。”

“我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一团雾。”这团雾,是我心中的雾,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他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位置,没有上前的意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隔着雾道:“我知道我不方便来这里,但我一路上……”

“没关系。”他轻声道。

为了让他安心,我还是说:“我一路上很小心,没有人知道我来沉浮境。”想起他回来的时候,故意和我擦肩而过,装作不熟,但一牵扯到说情,哪里能逃得过掌门的眼睛。出了传声海螺和女帝的事,连路人的眼睛都蒙骗不了了。我走得这么小心,却是应了络络的话,欲盖弥彰。

“就算是如意师兄看见了又能怎样?”他的声音有点干涩,“别的我不害怕,我怕的是你啊。”

“……”

我长出一口气:“小师叔,你不止一次问过我为什么要来密宗。来之前我动机不纯,密宗奉行杀戮之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我想借机报复魔族。但后来我一直聚不起灵,报复的心思就淡了。我不愿意走,是因为留恋这稳定安逸的生活,若不是女帝的出现,我几乎忘了自己是个妖,是不适合在人间久居的。这几天我总在想,莲烬要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找上门来了,会不会给师门带来不幸……我比你更害怕。你与掌门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伤害你们,我会找机会尽早离开的……”

密宗虽好,我却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妖。

“密宗受命东君,有神力庇护,早已不同于红尘浊世,你在这里修行没什么不对。若害怕魔族报复,恐怕我们早就封山关门了,何必以诛邪为己任?魔祸闹得最凶的时候我们没有低头,现在更不会。我说的害怕,不是你想的那种害怕。”

自见面起曲寄微就一副和我打哑谜的姿态,我最看不得他欲言又止的消沉模样,不禁笑道:“怕我吃了你?”

我以为他会回我一笑,化解尴尬。谁知他像被说中了心事一样,不自在地看向远方。

这就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黯然道:“到了嘴边的问题不敢问,想说的话不好意思说,就会害怕。”

我忐忑不安地想,眼下还有比赶人走更不好意思的话吗?

“我曾说过,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过去,你不愿意说,我不强求。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梨花,你这几天在想他,我的脑子里却全是你。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恩怨,他要这样追着你不放。”

这样啊……

揭人疮疤确确实实是比赶人走还要不好意思。我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山里的雾气一阵一阵的,风一过,就吹散了些许。下一阵山雾还未升起,我们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一层水汽。那漂亮勾魂的桃花眼流露出来的光泽,比朦胧的雾色更浅,瞳孔中的忧虑却比墨色还深。这种目光似曾相识,错爱的人不一样,悲伤是一样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的过去虽然不光彩,但我没做一件对不起人的事。”

“我遇到他的时候还不会化形,更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无法在他身上产生不好的联想,尤其是魔界。他非但不面目可憎,反而圣洁得如同神祇,看上一眼都会自惭形秽。和他在一起,我时常会有身在云雾中的感觉,根本看不到前面有悬崖。”

“他在沧澜山陪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魔界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以为他对我动了真情,觉得我是媚惑了他们帝尊的祸患。其实不是的,我连一个替代品都算不上。莲烬对我好,或是为了补偿,或是为了羞辱。他真正爱的女人死的连个完整的魂魄都没有了,他虚情假意逢场作戏是有目的的——要再造那女人的身体,就得从我身上取一点东西。”

“皇后之位在我看来,只是个诱饵,他怕我知道真相后逃走,所以把声势弄得很大。”

“其实他大可不用这样。我的命是他的,要什么直接拿走就是,我有天大的委屈,又能怎么样?可他把我想得很不堪,认定我杀尽同族毁掉了他要的东西,就算我死也是自作自受。”

“最后一次见他,他的魔君诬告我要加害那个女人。我没有解释的心情,跳了沧溟水了事。”

“我千错万错,死了总不会再错。”

我以为我可以一死了之,偏偏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