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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把人弄到沙发上:“坐会,我给你冲杯解酒茶。”

他转身要去厨房,段云一把抱住李观复的腰,嘴里含糊不清:“这么些年了,炎炎被你带的这么好,个子又高,人又好看……李观复,做到这个份,你真是够种。”

余恭听见有人按门铃,这就从床上起来,准备出去看看。

听见段云这几句醉醺醺的话,一时在门内停住,犹豫着没往外走。

李观复背对着段云,脸上没表情,炎炎他妈清醒的时候他还不愿多说,如今人喝醉了,跟她说什么都像占便宜,更无用功。

拆了人的手,李观复就要走,“坐一会吧,你儿子睡了,你醒了酒再进去,别吓着他。”

他一句话也不知哪惹了段云,她甩掉脚上的那只高跟,这就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我知道你恨我……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觉得我无情,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不管,就这么扔下他一走了之;可你怎么会懂?我一个女人,经历那样的事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你们一个个的凭什么对我那样苛责?不讲人情?”

她哭着,摇摇晃晃站起来,像是许多年的苦水在这一刻终于吐出,对李观复讲:“你们老李家的人谁都可以恨我,唯独你不能!你李观复,不能!”

额头的青筋蹦起来几根,李观复回身看着段云,脸上阴云过境:“段云,你喝醉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该说,说了,代价你承担不起,明不明白?”

“我忍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还要继续忍下去?”段云被他那张冷漠的脸刺激到,用力砸着自己的心口,双目猩红,“这一切阴差阳错不都是你设计的局?是你想要一个孩子,又不想结婚,所以才默许李汉成那个强奸犯给我下药,迷奸我,让我怀上李燕郊!你敢不敢拍着你的心窝子否认,这一切都不是我说的这样?”

一道灵盖劈下去,余恭五脏六腑顷刻间冰凉。

他听不懂段云在说什么,而他分明又听懂了——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说是李观复想要个孩子,却是他弟弟迷奸了她,她才怀上李燕郊?

什么叫这都是李观复默许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什么让李汉成替他完成所谓“怀孕”的使命?

段云用尽气力砸下这么一句,一屁股跌在沙发里,只知道呜呜的哭,没了其他声响。

李观复看着她,双目几乎瞠裂,一张脸极其冷硬。

注视哭泣的女人良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胸腔内的怒火,问段云:“这是李汉成跟你说的?”

“难道不是吗?”段云缓缓抬头,一眼眶的泪,笑的摇晃,“是,你李台长本事滔天,什么都不怕。可你为什么把你那些本事用在我身上?你们李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弟弟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强奸犯,哦,对了,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我回国的当天,被你保释出来的李汉成去皇后区买毒品,一枪被毒贩打死了,因为他故计重施,睡了人家的黑人女朋友……畜生到哪都一样,哈哈哈,报应啊,你们李家这些个畜生,走到哪都一样!”

李观复忍无可忍,山火发作瞬间,侧卧的门哐当被人打开。

李燕郊一脸的冷凝、平静:“爸,我妈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的儿子,是一个强奸犯的种?”

段云看见李燕郊,一刹那酒醒,从沙发上站起来:“燕郊,我,我……”

李观复看她之后,目光转道李燕郊身上:“李燕郊,你是我李观复的儿子,跟李汉成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是,以后是,这辈子都是,你不是任何人的种。”

他停了停,压迫性的目光笼罩在段云惨白的脸上,“旁人说什么,不必听。李燕郊这辈子就一个爹,谁说什么都没用。”

段云方才发的酒疯,在这一刻全都酝酿成一锅滚烫的岩浆,顺着头皮往下流。

她隔空看着从生下来就没怎么养育过的大儿子,看着这个从她身体里出来,却饱含了无数诅咒痛苦与不公的小狼狗,有那么一刻,恍惚了,有一道非常冗杂绵长的山木钟声,在耳廓边缭绕不停。

“你哭啊,你叫,你以为我大哥不知道你喜欢的是他?可惜有什么用?今天我在你酒里下药,他全都看见了,他怜惜过你吗,还不是照样无视你的仰慕,把你送到我床上?”

“小云,怀孕了就把孩子生下来,你一点也不期待吗,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他将来可是要继承香港李家的这个血统。”

“你恨透了我,哈哈哈,恨有什么用?!你今日所承受的一切都不过时他李观复无视你造成的因果!要恨,就恨你自己长得不够漂亮,不够水灵,没被他看上!否则你怎么可能没有当贵太太的命?不仅电视台台长夫人这个位置是你的,将来整个李家的家业都是你们两口子的,我区区一个李汉成,又算的上什么?我不过是他李观复操控的,一只他踩死都会嫌恶心的见不得光的臭虫,而你,段云,你因仰慕他而廉价,所以他不要你,你就跟我这种人渣一模一样,我们俩就应该待在阴沟里,不得善终。”

“你舍不得这个孩子,却别忘了,只有他跟着李观复,他才是香港李家的继承人,才有权等他老子百年之后继承一切,而不是和你我一样在美国东躲西藏,天天吃这些该死的毒品和救济粮!”

昔日那恶魔一样的低语在耳边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段云看着这个怀胎十月的儿子,眼泪砸在了地上。

“李燕郊。”她叫那个孩子的名,“是妈妈喝醉了,胡说八道。你记着,你和李汉成没关系,你是李台的儿子,从不是什么别人的种。”

她看向李观复,脸上笑着,心中却是绝望,“以前是,以后是,这辈子都是……你爸爸说得对,你是……你是李观复的儿子,是,也只是他的种。”

她难掩情绪,捂着嘴进入主卧。

开门瞬间和站在里面的余恭撞上,两人都一愣。

这真是太尴尬了。余恭想,他为什么今晚睡眠质量这么差,别人一按门铃就醒?但凡他还在睡着就不会知道这一切,也不会听见李家这么多伦理大戏——

听都听见,还能怎么样?总不可能装聋。

段云留下一场硝烟之后便消失回了房间。父子俩面对面站着,眼神在空气中交汇,猜忌百出,无人真正讲话。

这样的情形对谁来说都很尴尬,余恭目光在一老一少之间流露许久,最后只能做那个劝架的人:“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先回去睡觉吧炎炎,我跟你爸谈谈。”

李燕郊关上门,回了自己的房。他心情乱糟糟的,今晚没想到还能听见这么一个大雷。他一直盼望着母亲能回来,可当段云真的回来并且告知他这一切,他反而不知所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