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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向远认识安鹤一的时候,还在加拿大一家航空公司飞波音737。

当时,他是同批次飞行员里放机长最快的,也是公司里唯一一张华人面孔。

他从小就跟着他妈在国外生活,他妈居无定所,他也到处飘荡。爱飘那就干脆天天飞,学飞成了飞行员。

习惯了漂泊,但他内心对安定也同样存在隐隐的期待,不过一直没有遇到那个想让他定下来的人。

见到安鹤一的那一刻,穆向远知道,那个人终于来了。

那天他从墨西哥飞加拿大,航路天气良好,他心情更好。因为飞完这一程,他要去细沙如银、海水澈澈的夏威夷休假。

阳光烈烈,穆向远拖着行李箱戴着墨镜昂首阔步走在最前。他早已习惯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知道自己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被瞩目的焦点。

赶着度假时节,机场人很多,他随意扫了眼,看见登机口靠窗的位子上,坐着个白白净净的人。

与周围明显不同的亚洲人面孔,让穆向远多看了几秒。只是对方始终低头看着书,无法让他更清楚地判断是不是自己的同胞。

穿梭在五大洲四大洋,穆向远见过的人无数,他很少会对某个人产生深刻的印象。可那天,他都走进驾驶舱了,脑袋里还在闪过刚才看书人的画面。

好看,想在一片嘈杂里帮人护着那份宁静,是穆向远对安鹤一的第一印象。

理了理自己的领带,穆向远跟搭班副驾沟通好分工,穿上反光衣开始绕机检查。

今天航班满员,穆向远有些担心行李太多超重的问题,行前会议上提了下。他走到机坪上,和机务问了加油的情况。

穆向远的体能好、脑袋灵,还会说话,不论是单飞还是带团队,他都做得很好。

只是再优秀,他也会遭遇那些不好的事情。他想得开,他觉得那些外国人是六月里的梨疙瘩,有点酸。

这一趟和穆向远搭班的也是四杠机长。

老哥要去加拿大看老婆孩子,所以主动要求坐上了右座,给穆向远当副驾。

原本以为这是一程没什么波折的平稳飞行,可意外总是匆匆到来。

穆向远起身去前舱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乘务员急急地在说客舱有人晕倒了。

正巧穆向远在,乘务便顺势汇报了。穆向远沉声布置,让先广播找医生,需要申请医疗和备降,立即告诉他。

很快,乘务激动地说有医生,穆向远探头望去,表情微怔。没有犹豫就站出来的人,就是他在登机口留意到的那个看着书的人。

下意识地,穆向远就想往客舱去,脚已经抬起,理智又叫回了他。此刻他去后舱,会给乘客带来不良情绪。他这身板正的制服,要求他考虑得更多。

返回驾驶舱后,穆向远开始查看材料,评估航路上能够备降的机场和医疗条件,同时做好了申请航班直飞的准备。

他看着气象雷达,想着尽可能让飞机平稳一点,不要影响医生的抢救。

晕倒的病人情况十分危急,心脏已经停跳,安鹤一跪在地上,掌根着力,右手叠在左手背上,垂直向下按压。

飞机上没有除颤仪,所以安鹤一只能用手生按。好在乘务也学过急救,能和安鹤一换着按。

安鹤一在客舱里撒着汗做心肺复苏,穆向远在驾驶舱心情略微着急地等待。

病人心脏停跳时间越久,情况越危险,安鹤一比任何人都清楚抢救不及时,脑死亡的概率大大提高。

穆向远频繁地看着手表,在脑子里计算着抢救的时长。飞航班时,他从未觉得时间难过,可今天确实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