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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初在心里给王书淮说了一声谢。

一觉睡到下午申时,外头忽然想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听着说话声有些像王书琴,谢云初立即起身张望,不一会春祺将人迎进来,王书琴脸色很不好看,进来便道,

“二嫂,出事了。”

“怎么了?”谢云初要迎着她坐,王书琴不肯,只管拉着她道,“昨日福园郡主摔下马来,不小心砸到一片银针,那银针不知落了多久,还残余些许毒性,银针过细,昨夜郡主不察,只当是摔得疼了些,今日晨起,那伤处肉烂了,连忙请太医,太医皆是男子,又不好给郡主看诊,只得吩咐那身边女婢除针,这下好了,外头那截是折出来了,可里头那截却陷在肉里,如今陛下和祖母均在郡主处,大家急得团团转,无计可施呢。”

谢云初闻言心头沉甸甸的,虽说比试有个差池在所难免,但福园郡主身份实在特殊,王怡宁被封郡主的档口出了事,容易节外生枝,“走,咱们过去瞧一瞧。”

又换了一身藕粉对襟褙子,一条素面裙匆匆往福园郡主所住的丽水阁去。

方至阁前,便见内侍宫女侍卫候了一院,可见圣上与长公主有多挂心,王书琴先与为首的内侍行礼说明缘故,那内侍进去通报一番,又准了二人进去。

丽水阁的正厅坐满了人,为首的则是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长公主和另外一位抽抽搭搭的妇人坐在皇帝身侧,那妇人五旬年纪,生得极为富态,却是满面哭容,瞧她眉眼深长,面阔额宽,不是很好相与的角色。

余下还有几名伴驾的宫妃,及王怡宁等人,王怡宁瞧见二人进来,轻轻朝她们招手,谢云初和王书琴默默行礼,退至王怡宁身侧,长公主还在宽慰端王妃,看了谢云初二人一眼没有做声。

这事怨不得谁,要怪就怪清场侍卫失责,只是那玩意儿又细,嵌在草丛里不曾被发觉,也

不奇怪,不过此时无处撒气,皇帝只能问罪负责清场的虎贲卫副指挥使,

“那付玄平日是个最细心的,昨日却是疏忽大意,朕已责了他,回头再处置他。”

当年端王自刎后,朝中一些臣子并不太服气,端王妃主动拥戴皇帝,替皇帝平了不少掣肘,皇帝记着这份情,这些年对端王妃母女宠幸有加。

端王妃膝下只此一女,视若命根子,只顾流泪道,“什么罚不罚的,都不紧要,得先把人治好,任那毒针留在体内,我儿恐命不保......”

皇帝何尝不愁,太医院手法老道的疗伤圣手,如今年近七十,老眼昏发,底下年轻人要么手法不稳,要么年纪太轻,况且都是男子,有辱郡主清誉,故而陷入两难。

长公主吩咐身侧一女官,“即刻派人回京,请民间女医。”

女官回道,“奴婢已遣人去了。”就是不知何时能回,毕竟郡主的伤势耽搁不得。

端王妃急得泪如雨下,“陛下,这行宫里也来了不少人,您能否寻个手巧的女子来,只要心细没准就能拔出来。”

端王妃身边的侍女都试过,那针太细,嵌入肉里压根寻不着,一夹疼得福园郡主痛哭流涕,众人束手无策。

这时,谢云初悄悄与王怡宁耳语,问她是否见过福园的伤口,王怡宁正回她,二人说话被端王妃听到,端王妃忙问,“可是有法子?”

长公主闻言严肃地看了谢云初一眼,替她回道,“她们二人昨日与郡主打马球,心优郡主伤势,没有其他的意思。”

谢云初明白了,长公主不希望她掺和进来,事成自然是好,事不成难担干系。

于是,二人立即垂首不语。

可惜端王妃眼尖,认出了谢云初,“长公主殿下,这位是府上的少奶奶吧,我早闻她贤明,一手双面绣冠绝京城,如此灵巧的姑娘不如让她试一试?”

冠绝京城不过是客套话,但谢云初的手艺着实很不错。

端王妃已经开口,长公主不能不给面子,她看向谢云初,“有把握吗?”

谢云初倒是从容,“孙媳试一试。”

她刻鬼工球时,讲究的就是手法老道,心思细致,这个活儿除了她,短时内还真寻不出第二个来。

长公主颔首,只是她没有立即准许谢云初进去,而是事先问过端王妃,

“嫂嫂,我这孙媳人最是能干不过,但此事非比寻常,她不曾学医,万一有不周到之处....”

长公主话音未落,里面传来福园郡主大呼小叫的哭声,

“姑姑,我信她,无论是何后果,我都认了,您让她进来帮帮我吧。”

端王妃何尝不知长公主的顾虑,忙道,“她是来救急,我怎会不分青红皂白,无论如何记她的情,殿下便让她去吧。”

长公主抬了抬手,王怡宁便要同谢云初进去,长公主却是把王怡宁一拦,“你就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