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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老爷战战兢兢奔向前,与大老爷一道,将王书业给强行扯入殿内,
王书业气得大骂,“放开我,你们拦着我作甚,我们王家世代清贵,岂容他人侮辱?你们怕死,我不怕,有种第一个冲我来!”
“放肆!”大老爷牙呲目裂,朝着他面门低喝了一句,“你祖母在此,哪有你造次的份。”
王书业红着眼扭头望向长公主,眼底的泪慢慢沁出来,“祖母,这是您的意思吗?”
长公主缓缓抬起眸,与他对视,目光冷然无波,她从不撒谎,也不屑于撒谎,“是我。”
王书业眼底的怒火迸了出来,奋力甩开父亲和大伯,冲到长公主跟前跪下,“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家子骨肉,我们都是您的儿孙哪,您为什么这么做?”
长公主淡淡垂着眼皮,不欲跟他解释,只朝韩良使了个眼色,韩良立即抬手,示意锦衣卫搜查整个王府。
王家四房老老少少均挤在清晖殿正殿,大太太眉间含愁,四太太抹着泪,三太太面带冷色,二太太姜氏双肩打颤依着丈夫,二老爷一改往日的温吞软糯,眼底交织着压抑许久的忿然与终于彻底撕破脸的痛快,抬手将妻子护在身后。
窦可灵和许时薇各自抱着孩子躲在后头,妯娌二人眼底均布满了惶恐,其余人不是怒色便是惊色,唯独谢云初一手牵着珂姐儿,一手抱着珝哥儿,镇定地将两个孩子护在身侧。
这样的场面在前世司空见惯,国公爷死后,皇帝便吩咐锦衣卫搜查了一次王府,王书淮与长公主对
峙,为此闹得天翻地覆。
长公主凤目扫了一眼,不见王书淮,问道,“书淮呢。”
谢云初屈膝一答,“二爷尚在官署区夜值,想必闻讯便能回来。”
长公主没说什么。
这时朝云从殿外跨了进来,朝长公主施礼,
“殿下,钦天监监正带着两名副正过来了,三人正拿着罗盘在各处占卜,以尽早定下方位。”
长公主颔首,见王家众人均面含愤慨,她解释道,
“今日之事,不针对王家,也不是查抄王家,不过寻前朝末帝的宝藏而已,一旦寻到,一切如旧。”
王书业拗着脸轻轻冷哼一声。
二老爷冷笑,其余人不言不语。
已近子时,孩子们哭累了,各自躲在母亲怀里打瞌睡,国公爷吩咐孙媳妇们带着孩子去里头暖阁歇着。
没有人挪动,谁也不想走,也不敢走。
最后仆人搀着各自主子,来到屏风下的避风处坐着,珝哥儿八个月了,身子格外沉,谢云初抱累了便将他搁在罗汉床上睡,小家伙丝毫不受影响,睡得格外踏实。
谢云初放下儿子,又将珂姐儿抱起来,轻轻将她拢在怀里,珂姐儿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安安静静靠在谢云初怀里,她极是聪慧,察觉到气氛不对,不敢吱声。
周敏挺着孕肚挨着谢云初坐下,看着外头暗沉的天色,忧心忡忡问谢云初,“这一夜怕是别想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寻个结果出来?”
周敏怀孕刚两月,正是孕吐最厉害的时候,脸色苍白,满腹愁云。
谢云初也没心情宽慰旁人,只淡声道,“不管什么风浪,终究会过去的。”
殿外嘈杂,如同热闹的早市,挖墙掘地的动静窸窸窣窣传来,听得人心里一阵犯怵。
大约是太困了,众人渐渐支撑不住,有人靠在圈椅里打盹,有人相互依偎,还有人小声哭泣。
长公主阖目纤指轻轻叩着眉心,国公爷王赫则如入定的老僧,始终岿然如山。
也不知闹了多久,大约东边天际翻出一丝鱼肚白,沉睡的京城苏醒了,锦衣卫连夜查抄王家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不少姻亲故旧聚在户门前探头探脑,王怡宁闻讯赶了过来,被锦衣卫拦在门外不许进。
天亮了,下人端来热水伺候主子们漱口净面,又帮着给小主子喂食,大家伙熬了一夜纷纷无精打采,谢云初往窗口望去,四月初二,亦是王书淮的生辰,始终不见王书淮的踪影。
至正午,锦衣卫已经将王府各个角落翻遍,钦天监占卜的方位也都挖过了,不见遗诏踪影。
韩良进殿,朝长公主施礼,“殿下,都搜过了,没有。”他语气低沉。
长公主眉头微挑,护甲轻轻拂了拂发胀的头额,
“还有一个地儿没搜。”
韩良微顿,不解道,“还请殿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