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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焕在定昭二十二年参加会试殿试得了一甲三名探花的位置,据说他的文采学问好过第二名,但因为陛下喜欢将探花的位置给年轻俊秀的考生,而第二名是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学士,陛下就点了苏文焕为第三名。

苏文焕夺得探花之位后,就去了翰林院做编修,三年后外放,在外面做了六年的地方官,然后调回京都在吏部任职,一路升迁,现在已坐到了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的位置,吏部尚书年事已高,苏文焕圣眷甚浓,不少人私下猜测,他就是吏部尚书的后备人选。

苏文焕回到内院正房,阮安桐笑吟吟的迎上前来,道:“夫君,您回来了?用过晚膳没,我已经叫人去热了饭菜,都是您喜欢吃的。”

苏文焕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有些疲惫的道:“你不是说有要事跟我说吗?边界不稳,陛下准备打战,这几日忙得很,你说完了,我还要去书房。”

阮安桐脸上的笑容滞了滞,心里想道,就是要开战,那也是兵部和户部的事,关你吏部什么事?什么事情都多到废寝忘食不回正院了吗?不过她还是摆正了笑容道:“就算忙,饭也是要吃觉也是要睡的,夫君也要注意身体。”

苏文焕的眉皱的有些明显了,阮安桐忙一边服侍着他坐下,一边道:“其实是棠儿和箐儿的婚事,棠儿和箐儿也到了该定亲或成婚的年纪,我想着跟夫君商量商量。”苏棠和苏箐是阮安桐和苏文焕的长子长女,今年分别十五和十三岁。

苏文焕听言问道:“你可是有看好的人家?”不然也不会突然提起。

阮安桐笑道:“今日是有人递了话来,看上了我们棠儿。是保宁候府的嫡女,昭阳长公主的嫡次孙女,我是见过那丫头的,性子样貌都是顶顶好的。”

“不成。”苏文焕毫不犹豫的道。

阮安桐吃了一惊,道:“那可是侯府嫡女,给棠儿说亲的人家里,这个可是最好的了,而且那位小姐着实不差。”

苏文焕揉了揉眉头,道:“这个暂且不说,那箐姐儿呢,又是什么样的人家?”

阮安桐脸上就有些犹豫,道:“这个夫君却也是熟的,正是我六堂妹安姝在蔡家的嫡长子。我不喜蔡家行事,那那孩子却被堂妹教的委实不错。”

蔡远这么些年极会钻营,现在也坐到了工部右侍郎的位置,蔡知文中了进士后外放到江南做了个知州,阮安姝一直跟着蔡知文外放,去岁末才回来,听说是特地为长子长女说亲来的。阮安桐也见过那孩子,年纪轻轻也过了乡试,看起来也斯文有礼。

苏文焕讽刺一笑,道:“当年那蔡知文不也是斯文有礼。”

阮安桐就有些哑然,她有些愁道:“可惜一时也难找到和箐儿合适的人家,先时看上的几家都说已经有看好的亲事了。连四姐姐家的韶哥儿都也已经说了亲事,不然亲上加亲也是极好的。”

苏文焕瞟了阮安桐一眼,心里一讪,儿子是他教养的,文采性子什么的都还行,可女儿实在被阮安桐教的有些,不够稳重端庄,但家中只有阮安桐一个主母,他连母亲也没有,只能由着阮安桐教,岳母事情又多,外孙外孙女也多,便不太顾得上帮忙教养,何况岳母也不是个细心的。

阮安桐有些惴惴的道:“要不三皇子家的四王子?他好像对我们家箐儿有点意思,只是,只是三姐姐那里…..”

她话还没完苏文焕脸就黑了,他冷冷道:“你歇了这个心思吧,不说你三姐姐,就三皇子家的四王子那样的纨绔,你也能说的出口?”

这边苏文焕完全没了和阮安桐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就甩了袖子回去了书房,只留下阮安桐脸色青青白白转换。

苏文焕回到书房,他的谋士正在书房外间等他,看见苏文焕回来,脸上隐有怒气,想着他从正院回来,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必又是和夫人闹了些不愉快,但大人向来忍耐力不错,夫人虽然有时候糊涂些,但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人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这边苏文焕心里又怒又郁结,可是却不欲和谋士多言,他这婚结的,铺平了他的官途,却也让他心累不已。

那边阮安桐心里又惊又气之后,就回了卧房恶狠狠的卸妆,俏云见状,心里又是叹气,几乎叹气已成了她的习惯了。

俏云温柔的上前给阮安桐解着头发,一面劝道:“夫人您这又是何必,您明知道老爷是和皇贵妃娘娘这边是绑在一起的,您又是何必提那些人家,惹老爷不悦。”

阮安桐怔怔滴下泪来,低喃道:“我如何不知,我知道得很,只是我也得为孩子们考虑,那边也没什么好亲事,可是他们也大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其实还有一丝隐秘的心理她没有说出来,她也不知为何,明知道是不成的,明知道苏文焕听了会生气,她还是想说,看苏文焕生气的模样,她心里竟然有一种隐隐的快意。

俏云柔声道:“既如此,夫人不若回子爵府问问老夫人,想必老夫人定能想到一些合适的人选建议给夫人。”

阮安桐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但想到回娘家求助,她心里就有些隐隐的不舒服,姐妹五个,似乎只有她,回娘家总是各种事,二姐姐四姐姐夫妻恩爱,姐夫爱重姐姐得很,不说什么姨娘什么的,连个通房都没有,三姐姐贵为皇贵妃,陛下年纪大了,也独爱重三姐姐一个,连项皇后都越来越是个摆设。七妹妹,想到七妹妹,她脸上有些苦涩,当年她曾劝过自己重新考虑婚事,可是自己坚持,因为自己实在喜欢苏文焕,可是这喜欢在日复一日的冷漠之中,还剩下多少呢?

第二日,阮安桐收拾了东西,就想着带着女儿回娘家子爵府。却不曾想,长子苏棠给她请完安后,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她皱眉道:“棠儿,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的?”

苏棠鼓足了勇气跪下道:“母亲,您是要去外祖家替我说亲的吗?母亲,我谁也不想娶,我想娶浅浅表妹。”

阮安桐“嚯”得一下站了起来,手上的茶杯“哐”一声跌到地上,看着儿子跪在地上的样子又惊又怒,可是她看着儿子和苏文焕肖似的面容,怒气竟是慢慢消退了去,竟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她慢慢坐回了椅子上,吩咐俏云道:“叫人把这里清理了。”立时便有小丫环上前清扫了碎瓷片,重新上了茶给她。

她也不再看跪着的儿子,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起来。然后半晌后才诡异的笑着问道:“怎么?你们是私定终身了吗?还是你已经夺了她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