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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不同情方景星,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嘴欠上赶着找骂。

再比如很多事情都三分钟热度,一感兴趣就要去做,就像今天的种花事件,还有前阵子她忽然说要练字,师父很欣慰地帮她去搜罗好看的大家字帖,还没搜罗两本她就不乐意写了,气得师父骂了她一通“没毅力巴拉巴拉”。

常许那会在边上听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在走神,根本没听进去。

师父后来学精了,骂了一通后就让她写反思书,这就不能走神耍赖了,她就会很不情愿,写的时候也很生气,但是一写完了又乐呵呵的,说要去吃一顿犒劳自己。

常许从认识她第一天起就觉得这人很奇怪,得益于成了同僚,办事时就坐她边上,他就可以默默地观察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观察一月后发现,这人其实很简单,她所有的行事逻辑其实都基于一个目的:

她自己开心。

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做到一半不想做了那就不做了,被骂就被骂、浪费钱就浪费钱,反正她不乐意依旧不做了。

说是没毅力,那也行吧,可有些人没毅力之后会觉得自愧,但是她不会啊。

遇到不得不做的、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比如被罚抄,她就很不情愿地去做,骂骂咧咧、气急败坏的,然后一做完就找乐子让自己重新开心起来。

看起来对他和方景星是颐指气使的,但要是他们不答应,她也不放在心上;如果愿意来帮忙了,事后她就会请吃饭什么的,也算是“知恩图报”。

她还爱打扮,今天见她买了一个发簪,明天必定会出现在她的头上,还配着合适颜色的衣服,就是她不会做发髻,每次都那几个模样……常许后来想也许她会也梳不了,毕竟她起不来,常常早上来院中都差点要迟到。

哦,关于爱打扮这点还有一个小插曲,半月前有人胆肥,当着面说她“天天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给谁看”。

季鸣月就骂他:“你看我是花枝招展,我看你是上头飞苍蝇的牛粪,不求你变粪为花,起码拾掇一下,别招苍蝇了行吗?”

那人就气死了,去找宋书远告状,宋书远就找她喝茶,她本来骂完就忘了这事,可对方打小报告这出搞得她非常生气,不知道在哪花钱请人挪了一坨牛粪过来扔到那人的桌上——

闹得一个鸡飞狗跳。

常许和方景星当时其实是庆幸的,庆幸那人不在他们这屋。

事后她因为这事又又被宋书远叫去骂的时候,方景星摸着良心和他说:“季鸣月对我还是挺好的。”

常许深以为然。

他时常觉得季鸣月应该活得很开心、很有趣吧?有时候他看她捣鼓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样有趣的人就在他边上,和他原来烦闷无聊又阴沉的日子产生了交集,哪怕很多时候他只是在边上看着,常许也不免觉得,原来除了尸体,活着还是有乐子可找的。

季鸣月不知道自己被当做乐子了,她指着前方和常许说:“就是这家江家食店,隔两天不吃我就念叨。”

常许回过神来,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