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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觉得,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啊,自己可不能放弃。

媚娘也觉得这个结局不错。

太子依旧是太子,对晋王是件好事。若是现在太子被废,只怕就是魏王接收太子位了,非得鹬蚌相争才能渔翁得利,若是鹬、蚌有一个嘎的太快,渔翁也就没空上场了。

*

太史局的密室内。

袁天罡李淳风正在讨论那夜星象,姜沃旁听。

袁天罡抛出几枚铜钱,看着落在地上的卦象,叹道:“太子一时是保住了,只怕难保长久——旁的不说,魏侍中劝谏,连圣人有时候都受不了,何况太子?”

二凤皇帝已然是少有的心胸开阔,善于纳谏的帝王了,然哪怕是他,有时候都被魏征劝的想杀人。

李淳风在旁接口道:“别说魏侍中的劝谏了,就单魏侍中的命格,可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魏征老先生,在遇到二凤皇帝之前,身上有个debuff,跟谁谁死——从李密到窦建德、从窦建德到李建成,主君都凉凉了。直到被二凤皇帝接手过来,才安稳下来。

李淳风也扔了几枚铜钱起卦,忽然想起一件旧事:“不光魏侍中,之前太子的启蒙师傅,李纲老先生,不也是这样吗?”李纲老先生教过隋朝废太子杨勇、隋炀帝杨广以及……曾经的太子李建成。

好嘛,双重debuff。

二凤皇帝颇有‘我命由我不由天’霸气,麾下能人备出,什么来历的人都有,他都压得住,给儿子挑人的时候也百无禁忌。

姜沃越听越无语:太子好惨。

“你叹什么气呢?”

姜沃直到被两位师父问,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叹气来着。

见师父们问起,就道:“陶姑姑与遂安夫人等都是至交,近来一直为太子悬心。直到听闻魏侍中做了太子太师,才放心起来。说魏侍中最重礼法,当朝与群臣道‘自周以降,立嫡必长’,以此保太子的储君位。”

陶姑姑看不清也好,不愿看清也好,最近正在佛道兼拜,保佑太子就此全都改过,人人都忘掉旧事,从此后东宫一切顺遂。

“立嫡必长?”袁天罡笑起来:“魏侍中此刻这般说,不过是也不看好魏王而已。”

若是魏王也有二凤皇帝的文韬武略,魏征就不会这样说了。

他是直臣谏臣,不是傻子。

当年二凤皇帝在玄武门竞聘上岗后,魏征也是很快入仕皇帝的。

如今他保太子,不过是觉得魏王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值得破除嫡长继承制度罢了。

总之,有皇帝的力保,魏征的太子太师,东宫又暂时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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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从灵州回来后,给姜沃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是崔朝的来信,信里带回了棉花的消息。

信其实早几日便到了九成宫,只是晋王不在家,就由晋王处的长史官代为收下了,不敢擅拆。

直到晋王回来才拆了好友的信,看后就忙往太史局来。

高昌国如今收归大唐国有,崔朝这封信函,便是从新起的安西都护府寄回来的。

信上说:他一路留意,直到在高昌国一处村落里见到一种草木,颇像姜沃描述的‘棉花’。当地人管它叫白叠子,因其柔软洁白,许多妇人会将其摘下来,捻出一缕缕的线,取来织布。

不但信里写的详细,崔朝还寄回来几朵‘棉花’,并买了当地人用‘白叠子’织的各种布,剪成小节下来一并随信寄回。

棉布是很粗疏的棉布,与后世匀净的棉织品没法比。

姜沃先放在一边,只捏着久违的棉花团,有些感慨:这东西她很熟悉,常年需要挂吊瓶的她,打小习惯了用棉花团按住自己的针眼。有段时间,护士都愁她手背上没血管可以继续打针了。

还是后来留置针通用起来,她的血管情况才好多了。

“正是这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