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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皇帝,他却难得感受到这么清静的时刻,自从当了皇帝以来,在先后缓解了国内阶级矛盾、土地兼并、粮食问题,并开启国家工业化,他已经做个清闲帝王。

后人或许会说他薄情寡恩,说他前明后庸,但也一定会给他一个中兴之主的评价。

可偏偏他这人贱骨头,每天不批个一两百本折子心里、手里都不安稳,一旦进入状态就停不下来了,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再批一本,国家就能强一分。

一天下来,比九九六还累。

他这个皇帝超常发挥,大明每天都在变强。

铁路里程越来越长,钢铁产量越来越多,国家人口更是在增多,像张同敞、钱嘉征这种视他为神的年轻人也越来愈多,等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什么阉党、清流的,都得靠边站。

他正享受安宁,一名小太监匆匆走来,看那急色明显有要事要进禀,小太监看到皇上坐在门槛上,过来跪下禀报:“皇上,20分钟前,兵部的沈尚书去世了。”

沈盛时死了?

朱由检面不改色,这两年沈盛时的身体都不好,死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撑着膝盖站起身,顿时觉得困倦,抬手对小太监和殿前众人道:“今晚朕就在养心殿睡了,记着,你来禀报时朕就已经睡了。”

“是。”

交代完太监们,朱由检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经常跟乌苏娜玩耍的坐塌上睡了,他可不想这么晚跑到沈家去吊丧。

他睡着了,沈瑶睡不着了。

虽说她平时没个正型,经常变着法的气她爹,可毕竟是自己亲人,突然离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心中自然是痛不欲生。

坐着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去了沈府。

第二天中午,朱由检醒了,吃完午饭之后才带人来到沈家,既是老臣,又是自己的丈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该过来看看。

沈府正堂内,一片肃穆的白色,沈盛时的灵柩摆在大堂中央,祭奠的人群一波接一波。

沈家的儿孙们跪在棺椁前,一身缟素的沈瑶也在其中,在道士们的声声梵唱中双手合什默默祈祷,将手中的香插上,两行清泪顺著苍白的俏脸缓缓垂落,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亲人真躺在冰冷的棺木中,那种天人永隔的感觉,才让人珍惜往日不以为意的点点滴滴。

想起小时父亲用慈爱的语气唤她的乳名,用手摸着她的头跟她说笑。忆起往日的点点滴滴,再想到自己甚至没能赶上见父亲最后一面,不禁悲从中来,早已哭肿的眼中再度泛滥,单薄的身子伏在地上,香肩不住耸动,悲泣哀恸的不能自已。

她哭的伤心,朱由检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棺椁旁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他肯定那年轻人不是沈盛时的儿孙女婿,这人居然也给沈盛时戴孝了,那他身份应该就只有弟子了,可据他所知,沈盛时可是从来不收弟子的,这就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