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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她声音过于平静,还是因为崔鄞州真的怕惹她恼怒,她话音落下瞬间,他一点点松开指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眼巴巴望着裴漪珍。

裴漪珍没看他,转身走到屏风后方端了蜜水都给他:“喝了,躺下。”

崔鄞州嗓子一阵发酸,他不敢问她茶盏里装的是什么,默默垂下眼

眸喉结微滚,囫囵吞下。

她要他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再不要他了。

裴漪珍见他乖乖躺下,下意识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

崔鄞州喝了蜜水后,眼皮沉如坠铅,但他不敢再睡,口中舌尖都咬烂了,满口的血腥味涌在喉咙里,眸光依旧一瞬不瞬落在裴漪珍身上。

方才的蜜水里,裴漪珍融了一颗安神的药丸,她见崔鄞州依旧强撑着不睡,有些无奈叹了声:“我不赶你走。”

“再睡会,好好养伤。”

崔鄞州心脏像是要跳停,竭力控制要起身的冲动,因为被角是她方才平平整整掖好的,他不想搞乱。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崔鄞州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薄纱,那纱愈发厚重他渐渐陷入昏睡。

裴漪珍在屋里坐了会儿,指尖略微用力像是要把崔鄞州轻蹙的眉心抚平,空气中药香混着他身上淡淡血腥味。

她恨过他吗?

其实从来没有。

因为那时候的他们,年轻又倔强,再加上不同的身份立场和家族利益,等真的后悔时所有的一切已经太迟了。

她忍着不甘和痛苦,对他恶语相向,逼他在她死后另娶续玄。

他同样骨子里执拗,白日丫鬟在身旁伺候她时,他从不出现,只有等到夜深人静她迷迷糊糊睡着时,才会轻手轻脚进屋守在她身旁直至天亮。

前一世,她身不由己过得实在苦,这一世心之所向,身之所往,潇洒肆意,心里却一直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

裴漪珍伸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忽然抿嘴笑了一下,呢喃自语。

“算了。”

“崔鄞州我原谅你。”

“也原谅前世的自己。”

整整六年,她从未像今日这般轻松过。

裴漪珍走出寄春阁后,长长舒了口气,她想了想抬步往生母周氏的院子走去。

这时候周氏正在气头上,素儿垂首站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好在周氏气归气,这些年脾气收敛了许多。

“母亲。”裴漪珍推门走进去,朝周氏行礼。

周氏冷冷盯着裴漪珍:“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郎君好端端会出现在你的闺房里。”

“虽然现在还没有传到坊间,但这世间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府里明目张胆请了府外的郎中,伺候下人都瞧见了,你这般肆无忌惮没了好名声,日后还怎么折良婿。”

裴漪珍看着周氏,她不知道崔鄞州的身份,许是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