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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他们才不关心韩家会怎么样,他们只关心自己能得到什么。
都是目光短浅的蠢东西!
韩老爷子拿起章修严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章修严松了一口气。
他主动向韩老爷子说起事情始末,并把这段时间调查得来的结果给了韩老爷子。里面都是韩盛为非作歹的证据,十四岁以前的事他没去查,可十四岁以后就不同了,得负法律责任。从调查结果来看,短短两年韩盛已经祸害了不少人,难怪现在就开始要用药了!
韩老爷子本来觉得这只是小孩子间的胡闹,是章修严小题大做——毕竟韩盛才十六岁,还没成年,再怎么闹腾能闹腾到哪里去?他是怀着这种心态去看那些证据的,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畜生!这小畜生!
韩老爷子他年幼时曾经亲眼看见亲近的亲人被侵犯,一度变得不近女色,直至结婚后才好些。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强-奸犯,没想到一个强-奸犯就藏在他眼皮底下,还把他当□□一样用!而那韩盛父母用钱摆平的车祸命案,竟也不是意外,而是韩盛喝酒之后和人争执,用车直接撞人!
他居然包庇过这样的畜生?
韩老爷子气得脸皮直发抖。他还以为韩盛一家只是扯着他的大旗做做生意,没想到居然还底下藏着这样的龌龊事!他骂道:“这该死的小畜生!”要不是他的枪已经很久没动过,他会亲手毙了那家伙!
章修严说:“韩老爷子您别太生气。走远路的人当然不可能时刻注意到自己鞋子上沾着颗灰尘。”
韩老爷子听章修严给自己台阶下,对章修严的印象又更好了一些。他叹息:“你放心,我会好好擦擦灰尘。”
章修严安心地离开。
韩老爷子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回想着这些年来的种种,一阵疲惫涌上心头。他儿子还算顶用,孙子也不错,可还是不够,能扛事的人太少了。脑子木点的,应付不来;脑子灵活点的,净机灵到歪路上,这样的事也不知发生过多少回。章修严这样直接出手还算好的,有的人指不定一直在冷眼旁观,只等着韩家有事时踩上一脚。
韩家未来会如何?
谁都说不准。
另一边,袁宁已经和廉先生会合。廉先生穿着休闲的衣服,手里还是拄着根拐杖。他见了袁宁,开门见山地说:“入冬了,我这腿的毛病又犯了。今天我要去给一个长辈送点药材,这腿实在不方便,你帮我送去吧。其中一些药还是你给找来的。”
袁宁微讶。廉先生很少会让他露面。
廉先生说:“我那长辈是个很和善的老夫人。”他目光和煦地望着袁宁,“当初要不是她一力护着我,你可能都见不到我了。”
袁宁说:“我一定会帮您送到的!”
廉先生笑了笑,把药材给了袁宁,然后写给袁宁一个地址,让他到那边后找李女士。袁宁乖乖记着,带着廉先生给的药材前往目的地。
袁宁按着地址找了过去,发现那一带守卫森严,不像是普通人住的。转念一想,廉先生认识的长辈自然不会普通。他定了定神,和守门的人说出自己的来意。一听是代替廉先生过来的,袁宁被热情地带去找那位李女士。
李女士坐在花架下晒太阳。已经有人告诉她袁宁到了,她转过头来,慈和地朝袁宁一笑:“来,坐吧,孩子。难得阿廉会让别人代替他过来,你和阿廉是怎么认识的?”
果然和廉先生说的一样,是个很和善的老夫人。袁宁在心里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李女士就觉得很亲近。袁宁忍不住往李女士那边多瞧了几眼。李女士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虽然年纪不算年轻,却保养得非常好,皮肤看上去甚至还很有弹性!同时袁宁注意到一点:李女士脸上虽然含着笑,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神采,感觉木木的。
想到廉先生让自己来送药,袁宁明白了,这位老妇人眼睛不行。人老了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问题,袁宁按下惊讶坐了下去,把对外的说辞搬出来——无非是他去水云间吃饭,廉先生送他莲子;他的牧场能出一些好药材,和水云间是合作关系。水云间的奇特之处太多了,多到别人不会特别去注意他这个小小的合作对象。
李女士仔细听着,笑着夸道:“阿廉这几年送来的药是你那边找来的吧,效果比以前好了不少,我的眼睛现在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光和人影,医生都觉得很惊奇。”
袁宁腼腆地笑了笑,和李女士说起牧场和森林的事。
李女士听着袁宁清亮澄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翠绿无垠的牧场,低头吃草的牛羊,一朵开着白花的花儿,一只喜欢趴在花儿旁边守着它的大狗,还有潺潺的流水和昂首向着太阳开花的牵牛花。森林就更热闹了,不时会有很多外面来的客人,有远方飞来的候鸟,有迁徙而至的兽类,也有从偷猎者手里逃出来的可怜动物。
真美好啊!李女士一下子喜欢上了袁宁所说的牧场和森林,也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一提起牧场和森林就快活得不得了的少年。这孩子真是干净,叫人忍不住想要护着他一辈子,让他永远都这么高高兴兴的。这要是她们家的孩子,她肯定觉得怎么疼都疼不够……
李女士说:“要是我的眼睛还能看见,我肯定不管怎么样都要去一趟。”
“看不见也可以去的!”袁宁没有刻意避开李女士的眼疾,而是大大方方地继续和李女士说,“那边有很多好吃的,而且空气特别好。春天的时候会有一片一片的野花开在草地上,空气香香的,但又不会太浓,闻着非常舒服。夏天也不错,经常会下雨,雨后的泥土湿润松软,散发着一种奇妙的芬芳,叫人浑身上下都很舒畅。要是风从森林那边吹来,风里会带着木叶的香气,你一闻就知道森林里的叶子肯定正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树枝上可能站着只被淋湿的鸟儿,用它尖尖的喙子一下一下地清理着自己的羽毛……”袁宁说着说着蓦然想到自己和李女士才第一次见面,说这么多实在不太适合。他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李奶奶,我一说起牧场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
李女士怎么可能会怪袁宁?她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了,正在呼吸着牧场和森林那边的空气,鼻子也已经嗅见了雨后清新的木叶芬芳。自从眼睛看不见了,她很少再出门,把自己的活动范围固定在家里,生怕自己会给丈夫他们添麻烦。
可她还是能感受到他们越来越小心翼翼、越来越为她担心。
李女士说:“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你说话就觉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