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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先生知道袁宁的性情,比起考虑一件事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袁宁更多的是考虑它会给别人、会给以后带来什么影响。
想到李女士已经经历了一次丧女之痛,廉先生也不忍让李女士再经历一次。他说:“我会替你保密的。”廉先生伸手揉了揉袁宁柔软的乌发,“其实如果知道有你这么个出色的外孙,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袁宁安安静静地坐着,不知该怎么说话。在不久之前他对韩家的观感非常差劲,即使韩老爷子第一时间整顿韩家上下,他也没有多大的改观,只和章修严一样觉得应该与韩家保持距离。
他怎么都没想到,妈妈留下的玉佩会与韩家有关,而他很有可能是韩家的外孙。袁宁心里乱糟糟的,起身与廉先生告别。
袁宁去了章修严住处那边,一开门,就发现灯正亮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客厅里坐着个人,对袁宁来说也是老熟人了,栾嘉。
见了袁宁,栾嘉高兴地起来抱了袁宁一下,把袁宁拉到沙发上做好:“宁宁,好久不见,感觉你长高了啊!”
栾嘉这人天生热情,袁宁也被栾嘉的欢欣感染了,笑眯眯地说:“当然,我还在长个儿的年龄了!”
袁宁问栾嘉怎么在这。
栾嘉说:“过来见见你们啊!”他往沙发上一摊,两条大长腿伸到了桌子上,很没形象地伸手搂住袁宁,“唉,我和霍森吵架了。霍森要去收养个小孩,我最烦小孩,不想要。他那个人说好听点是一丝不苟,说难听点就是顽固不化。”栾嘉眨巴一下眼睛,半真半假地问袁宁,“你说他是不是七年之痒,想借机甩了我?”
袁宁听出栾嘉这玩笑话底下的迷茫,安慰道:“怎么可能?”说完他又有些惊讶,“一眨眼你们都在一起七年了。”
栾嘉抓了抓头发,天然卷的发丝被他弄得乱糟糟,幽深的眼睛闪过罕见的彷徨:“他要收养的那孩子已经十四岁了,做什么都很出色,看着他时两眼都是放光的。这种眼神我看多了,偏偏他说是我胡思乱想……”栾嘉抱紧袁宁,“我很没用吧,宁宁。我脾气坏,毛病多,又没什么本领。和你们比起来,我简直一无是处。”
从来都是霍森对他好,霍森无条件包容他。直到看到霍森对那孩子的欣赏与关心时,他才意识到世上没有永远理所当然的爱——人类的感情不就是这样的?永远会有新的爱意取代旧的爱意,曾经重如生命的一切会变得一文不值,就像他父母之间曾有过的炽烈的爱恋一样。
袁宁从知道栾嘉和霍森在一起时,见到的都是快快活活的栾嘉,从来没见过栾嘉这模样。他说:“怎么会?栾哥你也很努力啊!”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有用的。”栾嘉把脑袋埋进袁宁怀里,“我受不了有第三个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如果他一定要收养那个孩子,那我会和他分手。”他要在还可以从从容容退场的时候退场,不想闹到把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都糟蹋光。
章修严洗完澡出来了,见栾嘉挂在袁宁身上,皱了皱眉。
袁宁把栾嘉刚才说的情况都转述给章修严。
章修严顿了顿,看着栾嘉:“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栾嘉抬起脑袋,对上章修严严肃的目光。把这段时间反复考虑的打算说了出来,栾嘉反而轻松了:“对,走到这一步了。”他是个自私的人,无法忍受第三个人踏足他的感情。如果注定不能得到全部,那他一点都不想要了。
“那我帮你找人接手你的财务,毕竟都要分手了,再把钱都放在霍森手里不太适合。”章修严理智地分析。
章修严这么直接地表明态度,栾嘉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是有分开的打算,可没有想过财务的分割。他一向不怎么动用母亲留给他的钱,对财产这东西没什么概念……
章修严见栾嘉一脸迷茫,敲了敲桌子:“和霍森分手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这个栾嘉倒是早有打算:“如果你们都留在首都发展,那我也把公司弄到这边来,以后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
“那行,你心里有数就好。”章修严说,“今晚先好好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
栾嘉很听话地去了客房。
袁宁跟着章修严进他房间,也没心思提玉佩的事,关起门问章修严为什么不劝一劝栾嘉就赞同栾嘉分手。
章修严顿了顿,说道:“栾嘉太依赖霍森了,这不好。这种单向的需要是很危险的。霍森不顾栾嘉意愿要收养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明显已经不把栾嘉的反对和感受放在心上。这不是个好苗头。如果栾嘉真的委曲求全了,以后要受的委屈会越来越多。”章修严沉着脸,“与其闹成那样,还不如早点止损。作为栾嘉的朋友,我不想栾嘉受半点伤害。我明天再和栾嘉聊聊,如果栾嘉真的做好决定了,我会尽快让人去和霍森谈财产分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