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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私库里东西齐全,平日四处敬献不少,陛下赏赐也多,我在江南数年,也曾掌了一些生意,里头有不少舶来的珠宝香料之类,并无他人动过,你且去挑挑,喜欢的都拿出来打首饰戴着玩,我身边并无他人,你是我的妻,都该是你享用的,莫要拘束。”

一句“你是我的妻”说红了崔沁的眼眶,她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与他心意相通,长相厮守。

或许他便是慢性子,日子久了,该是心里念着她的。

“谢谢夫君,那我就收下了。”

他一番好意,她也不想推却,就当帮着他收好。

慕月笙又将另外那锦盒打开,珠光宝翠,满室都跟着亮堂了几分。

崔沁瞥了一眼皆是怔住。

里头呈放着几样价值不菲的首饰。

一支金累丝点翠嵌珠花响镯,与她刚刚头上插得那只抱头莲极为相配,一串翡翠十八子,颗颗珠子色泽嫩艳,如一汪翠绿的水,举世罕见。

一支掐丝金点翠珊瑚腊梅簪,那珊瑚颜色粉嫩,格外鲜艳,是一眼夺目的所在,还有一支碧玺牡丹草虫簪,皆是不凡之物。

慕月笙眸光熠熠,“我瞧着这些与你妆匣里的首饰相配。”

崔沁红着脸颊心神微动,瞧得出来他是在讨好她呢。

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平日只有旁人仰望他的份,她可是亲眼瞧见当初慕家来人下聘,北崔家那位身居高位的大伯满目惊愕的样子,大婚那一日听说慕月笙来亲迎,穿着正一品的国公喜服,崔家上下反倒齐齐朝他失礼,惹得满堂轰笑。

若是再跟他置气,便是小性子。

崔沁起身抱着锦盒漆盘折入内室,慕月笙瞧见她弯着柔软的腰,将东西一件件收入箱奁内。

她折身出来,慕月笙惬意坐在圈椅上,支着手臂在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线清润道,“沅沅,你喜欢什么都同我说,我并不是什么事都想得那般周到,希望你谅解。”

崔沁闻言眼眶一酸,眸间泛着泪光,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么样。

委屈后知后觉涌上心头,她执雪白的手帕捂着嘴,眼泪簌簌扑下。

慕月笙伸手拉住她,崔沁柔软的身子就这般滑入他怀中,她身上的甜香泼洒过来,湿润的脸颊贴在他颈上,凉凉的,激起一阵酥麻,

“对不起。”他手臂收紧,将她圈在怀里,细细安抚着。

今日下朝遇见好友国子监司业文玉,文玉与他一同长大,却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入朝多年只混了个司业一职,他倒是不慌不忙,日子过得悠闲,慕月笙知他娶了一房妻子,性子很是泼辣,可偏偏被文玉哄得熨熨帖帖,此事在官署区传为美谈。

慕月笙于是便在午时请他喝酒,问了闺帷一事。

文玉虽没什么政绩,却是练达通透之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便知慕月笙与新婚妻子起了龃龉,教了他一句话,

“允之,正所谓亲官难断家务事,你可别把朝堂那一套拿来对付你妻子,你讲究是非分明,可那些女子却不吃这一套,你记住,只要她哭便是你的错,歹也得哄着,好也得哄着,你可明白?”

慕月笙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回来便跟崔沁认错。

崔沁果然肯亲近他了。

月色初升,伴着一缕轻云如薄烟,银光淡淡倾泻了一地。

窗外,浮芳浪蕊,虫鸣鸟啼,竟是分外热闹。

小案上几册书卷随风翻转,翰墨生香,香炉里青烟缠绕,袅袅升腾。

拔步床内绣帐飘荡,鸳衾翻涌,大婚时挂着的那对金童玉女喜结,犹然在床两侧摇晃,娇憨可爱。

窗外,明月高悬,落英满地,只有冷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