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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月笙掐指一算,还有整整一个来月,虽是肉疼,却也无法,一个月而已,熬一熬就过去了,实在不行,便半夜钻她闺房。
他当即带上占卜的结果,弃车上马直奔崔府。
刚刚葛俊来报,今日燕山书院休沐,崔沁回了老宅。
他匆匆赶到崔府正门,沿着回廊来到二门处,崔府并不大,院落错落有致,景色幽深,正院西南角有一颗百年银杏,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将石径给掩了个干干净净。
一阵寒风掠去,枯败的杏叶拂在他肩头,又悄悄落在他脚后跟。
冷风虽是萧肃,却吹不散慕月笙心头的喜悦。
他拾级穿过月洞门,步入明熹堂廊芜,便听见里头传来崔沁呕吐的声音。
步子猛地一止,脑海里闪现一不可思议的念头。
该不会怀上了?
慕月笙瞅了瞅手里那所谓的“吉日”,顿时觉得无比辣眼。
顾不上旁的,先去瞧了人再说。
守门的丫头利落替他掀开布帘,他大步跨入,绕过门口那三开的紫檀镶八宝座屏,却见崔沁被云碧和云欢一左一右搀着,正匍匐着身儿往痰盂里干呕。
见她面色胀红一片,气若游丝般,慕月笙心疼不已,连忙掠身而过,从云欢手里接过了人。
“沁儿!”
崔沁却是难受至极,胡乱擦了擦唇角的水渍,一头砸在他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怎么办才好...”
回京这一路她便呕的厉害,只当是车马颠簸,结果去了书院,头夜还好,次日清晨险些将肺腑给吐出,她以为是一路劳累没放在心上,直到今日回崔家,从进门一路吐到后宅,她都顾不上瞧一瞧这故宅修缮如何,只光耗在痰盂边。
刚刚宋婆子亲自给她把脉,确定是喜脉。
原是件大喜事,可偏偏她还没被迎入慕府,即便众人晓得他们二人做过夫妇,多少面儿抹不开。
慕月笙搂着她头一回觉得事情很棘手。
这辈子第一个为难他的,竟是他的孩儿。
宋婆子在一旁屈膝行礼,“三爷,老奴刚刚把脉了三次,确定是喜脉,已有一月有余,您若是不放心,可遣一放心的太医来瞧一瞧,只是夫人颠簸了这十来日,接下来无论如何得躺着静养。”
一月有余?慕月笙在脑海里算了算,还真是签下婚书那夜怀上的,想起这一路回京他将崔沁折腾得够呛,不由懊悔后怕。
原是千盼万盼能有个孩子,如今真来了,却是来砸他场子。
遑论旁的,崔沁有了身孕,终是喜悦大过一切。
宋婆子瞅见他手中执一钦天监标识的黄娟,问道,“钦天监卜了什么日子?”
崔沁一听慕月笙打钦天监来,不由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稍稍理了理凌乱的发梢,有气无力问他,“何时大婚?”
慕月笙暗暗咽了咽口水,悄无声息将那黄绢往袖口一藏,迎着崔沁虚白柔弱的模样,斩钉截铁,
“钦天监占卜,明日大吉,宜嫁娶。”
天大地大,孩子最大,孩儿既是想娘亲早点过门,自然遂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