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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期待了。
团团十岁那年,正值崔沁三十芳龄。
阖城皆要来给她祝寿,崔沁暗想朝华郡主还在世,她岂能盖过婆婆的风头,坚辞不从。
眼见快到七月初七,她提前一日带着一双儿女来到宝山寺,一是为了避贺寿风头,二是为给老夫人祈福,老夫人身子大不如前,她心中忧虑,亲自抄写了经书,打算烧于佛座前,替老夫人祈求平安康顺。
陈七先一步来到宝山寺布防,又着住持给安排了一清净舒适的院落。
团团今年十岁,个头本就比寻常女孩儿要高,穿上一件蓝色劲衫,腰间系上一锦带,悬挂上她那褐色皮囊,再梳一利落的发髻,通身无任何妆饰,与一风采涤涤的少儿郎一般无二。
圆圆比团团小三岁,于同龄孩儿中算长得结实,却还是比团团矮上大半个头,站在团团身旁,反倒是显得一脸稚气。
稚气归稚气,他穿上一身湛蓝色的直裰,配上那浑然天成的清贵气质,打眼之处丝毫不逊色于姐姐。
姐弟俩向来不大对付,今日却难得一左一右搀着母亲跨过山门,神色皆十分恭谨。
宝山寺的香火十分旺盛,沿着石阶往上,皆是香客匆匆,笑语迭盈。
从山门至大雄宝殿,共有九十九汉白玉阶,甭管多大的官儿,到了这佛祖跟前,皆得下轿而行。原先依着慕月笙的意思,叫人清客以供崔沁静养,却被崔沁拒绝。
她是人间客,何以搅了天上仙。
寺内郁郁葱葱,琉璃黄瓦,翘檐脊兽皆掩映其中。
拾级而上,沿边不知新种了什么花,黄灿的花瓣叠叠轻绽,花丝极长,于正中托起一束红艳的花蕊,精致如玉。
团团见崔沁多看了几眼,忙道,“娘,女儿给您摘了几朵来。”
在慕家,他们父子三人皆是宠着崔沁,只要她喜欢的,便是水中月镜中花,皆给捞来。
“别...”崔沁急忙拉住女儿的胳膊,将她扶起,略有几分无奈道,
“你呀,性子不改,花儿离了根,片刻便枯萎,又有什么意思。”
团团不解崔沁眉宇中的无奈,只脆声道,
“娘,女儿只闻‘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崔沁闻言不禁失笑,那对水杏眼已褪去了少时的娇嗔,只剩为母的慈爱与怜惜,正待开解她,只听身侧传来圆圆清冷的嗓音,
“你只闻有花堪折直须折,却不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团团闻声一顿,旋即侧身瞄向圆圆,
“哟,弟弟这在夸我是美人?”
圆圆眉峰一拧,冷白的俊颜浮现些许怒色,别过脸去,不欲搭理她。
崔沁见姐弟又生龃龉,不由头疼,摇着头往上迈,“时辰不早,快些上来吧。”
团团冲圆圆得意觑了个笑眼,抬手扶住崔沁离去,圆圆咬牙跟上。
到了大雄宝殿前方广场,崔沁欲拉团团进去拜一拜,不料团团露出一道笑,
“娘,女儿不信佛。”
一句话差点没噎死崔沁。
她干脆丢开手,带着圆圆进去拜佛,片刻后,圆圆清俊的身影跨出门槛,正见团团抱胸靠在柱子边小酌甜饮,他欲换一个方向离去,却听见团团喊他,
“圆圆,你不是去拜佛么,怎么这么快出来了,虚伪!”
圆圆忍无可忍,扭头冷声斥她,
“我并非虚伪,只是不愿母亲不快而已,明日便是母亲生辰,你想好送什么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