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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舜华的疑惑清清楚楚地写在眼底,东华郡王又笑了起来。自从见了她,他眼中的笑意就没消失过。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想要高兴起来竟那么简单。他抬手帮颜舜华理了理一绺被风吹乱的发丝,才缓声说:“我自然是不甘心的,我从一出生开始,就被父亲悉心教导。他总对我说,他身体不好,这天下很快就会是我的。”

颜舜华一怔。

这是第二次。

她第二次听东华郡王说起他自己的事。

上一次是雪球死了,她一个人躲着哭,东华郡王见了,便告诉她他被他母亲下毒的事。这人一点都不懂怎么安慰人,只淡淡地说总会过去的。

她以为他的过去只有惨痛可言,此时听他温声说起从前,竟听出了温馨与怀念。他与他父亲感情一定很好吧?

东华郡王触及她满含关心的目光,接着往下说:“那时我最听不得这种话,故意不学好。父亲很生气,狠狠责罚我以后又看着我叹气。后来我在先生那边露了馅,父亲知道后问我为什么故意装不懂、故意胡闹,我只能如实告诉他,说,‘我没有学成,阿爹你就不敢抛下我们了’。自那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只是我也再也装不成胡作非为——总能被父亲揪出破绽来。”

东华郡王语气和缓,神色也带上几分柔软。

越是历经磨难,便越是珍惜曾经所拥有的美好。

他生在皇家,本不可能有寻常人家中最平常的骨肉亲情,但他父亲体弱多病,让他们父子之间少了像顾成晁父子那样的猜疑与疏离。回想过去,他的童年满是温馨。

颜舜华听完东华郡王的话,又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她好奇地说:“我实在想不出来你胡闹起来会是什么样的。”

从第一次见到东华郡王开始,他看起来就是如今的模样,从头到尾都不曾改变过。即使心中有再多想法,在人前他都是最完美的,无数人对他信服又钦佩。

东华郡王含笑看了颜舜华一眼,说道:“晚了。”

颜舜华说:“什么晚了?”

东华郡王说:“你出生得太晚了,见不着我胡闹的模样了。”他满眼笑意,笑盈盈地看着颜舜华,“听说你的小名就叫晚晚?起得可真对。”

颜舜华被东华郡王的笑弄得晃了晃神。这人莫不是故意笑得这么让人目眩神移的?要是换了别家小姑娘,指不定就被他这一笑勾了心魂!她瞪他:“才不晚,我已经看到一点苗头了!”

东华郡王收了笑,只余眼底的欢愉:“那我可得藏好点,免得你嫌弃我。”

颜舜华觉得自己以前简直被他骗惨了。不过比起她,其他人应该被骗得更惨!颜舜华说:“来不及了,已经嫌弃了!”

东华郡王哈哈一笑。

颜舜华继续瞪他。

东华郡王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我可以叫你晚晚吗?”

颜舜华从来不是爱计较的人,东华郡王不说笑了,她点点头说:“可以。”

东华郡王喊:“晚晚。”

颜舜华看他。

东华郡王专注地看着她:“我真高兴。”

颜舜华一愣。

东华郡王说:“这一次我们没晚。”他说完,并没有给颜舜华不自在的机会,直接接了别的话,“虽然不管决堤的事可以让顾成晁失了太子之位,但那就等于看着无数良田毁于一旦,无数百姓命丧于那场灾祸之中。无论是田地还是百姓,都是大晋的根本。为了太子之位而失了国之根本,谁会那样选?”

想到后来的种种,颜舜华心中一痛,说道:“很多人会。”她也是被卷入其中才知道,会那样选的人竟有那么多。

东华郡王看见颜舜华眼中的痛色,哪会不知当初她身在京城都经历了什么。那种眼看着一切发生却无法阻止的感觉,颜舜华感受得比谁都深。无能为力!即使全力而为,依然无能为力!

东华郡王说:“这一次,不会了。”

颜舜华望着他。

东华郡王也看着她,语气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你刚才那样问我,莫不是觉得我也是那样的人?”

颜舜华语塞。

“你这可就伤了我的心了。”东华郡王不依不饶。

颜舜华颇有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