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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心中是否同意。
在这点上,李一确实是个异类。
能言“公道”于口,甚而宣之于剑的薑望,更是异类中的异类。
皇帝不置可否,隻道:“斗厄是天下第一军,将士们心高气傲。一朝损兵折将,从八甲撤旗,多少军心难定。你须得好生抚慰。”
他决定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你若能练成武卒,则斗厄未嚐不能归来,八甲未嚐不能是九甲。”
“这一一”姬景禄心下当然是备受鼓舞,但也有些迟疑:“诸脉能够允许?”
八甲若能变成九甲,帝室握其三,这无疑是皇权的进一步扩张。在军中将明确地高出三脉一头,是军机处枢密使扩额后的又一步关键,从军议权拓展到了具体的军权一一从这个角度来看,斗厄退出八甲,反倒是好事?
毕竟以斗厄如今的实力,是当不起八甲的名号的。
八甲之名,可不仅是名。需要承担与位格相匹配的责任,上它该去的战场。
如今损兵折将的斗厄军,去任何一处匹配八甲层次的战场,都隻有送死的份。
但斗厄军的辉煌曆史在这,荣名在这,一旦实力跟上了,也有足够的理由归来。
届时八甲变九甲,好像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皇帝道:“朕握太阿,不去削夺诸脉,隻为帝国加甲,有何不可?前提是你手下的这支军队是真有实力,能叫人没有闲话可说一一朕期待天下第一军归来。”
中央大殿那一场博弈,道脉的态度过于激烈。皇帝不得不提前展现自己对朝局的掌控力,以应对道脉的指责。底牌既然都掀开了,一定要趁机做点什,才不算吃亏。
景国要练武卒,当然不能是随便一支武夫组成的军队,而是要比肩甚至超过魏武卒,才算练成!
但这谈何容易?
魏玄彻毅然奋武,朝野上下反对者众,都被他镇平。
以魏帝小舅子章守廉为首的安邑四恶,其实就是魏帝的髒刀,针对那些反对的声音,无所不用其极。等到武卒练成了,再“大义除害”,收尽人心。
即便如此,也一直等到王骜轰开武道,吴询率军在幽冥横行,才真正叫国家上下都认可当初兴武的决定。
景国资源远胜于魏国,国内掣肘也远胜于魏国。
皇帝甚至都不能出麵说武卒的事情,隻让姬景禄打头阵。不是天子没有承担,而是道脉根深蒂固,隻能徐徐图之。
“臣履于帅之遗志,不使斗厄失名,今举大旗,唯奋死而已!”姬景禄当场表决心。
“无须你奋死,练个兵而已,尽力就行。”皇帝拍了拍姬景禄的肩膀,又似无意地道:“于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陛下说的是于羡鱼吗?”姬景禄问。
于阙和他的发妻,隻育有一女,今年十五,名叫于羡鱼。珍视非常,从来都捧在掌心。一向天真烂漫,是天京城有名的娇憨贵女。
但于阙嘛,风流成性,不知养了多少外室,生了多少私生子女,恐怕他自己都记不太清。其中不少子女,年纪都比于羡鱼大。
于阙这人也奇怪,一边风流,一边专情。那些个外室和私生子女,他是一个都不带回府中,多次表示,“此生妻一人,不複娶”。
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是好些个于阙的私生子女,不知被谁串联,跑到天京城来,要分家产。
于阙活着的时候,随便手指缝漏一些,都够他们一生无忧。
但手指缝漏的那些,哪有分家来得多?
他们也想手指缝漏一点给别人呢!
说到底这些都是于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于家的敌人恨不得于家乱,于家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