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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望注视着这位剑痴天人法相虽然淡漠,也略有疑问。
毕竟万相剑主出山,还真是比较稀奇的事情。
这位剑痴长时间与世隔绝,几乎从不离开天地剑匣,怎会关注到朝闻道天宫的消息,还第一时间赶过来呢?
极淡的疑问的情绪,被万相剑主所捕捉。
他难得出山,捉情绪如捉剑,几乎把这当做一个正式的问题,认真地道:“司阁主开匣唤出了我,说以前被占了的便宜,要我占回来。”
“什便宜不便宜,我知道您并不在意。您之所求,唯剑而已。”姜望眸静如水:“请坐,您将看到我的剑。”
话音才落下,一个身披重甲、外覆罩袍,面甲也关着,遮得严丝合缝的人,就此走进殿中来。
此人先抬头看了一眼姜望,高傲地点了点头,点评道:“像那回事。”
倒像他是来此宫讲道!
声音是一种强行捏出来的公鸭嗓,显然要将身份隐藏到底。
就此走了两步,又看了看陆霜河与万相剑主,不轻不重地嘀咕了一句:“怎都是老家伙。”
陆霜河面无表情。
万相剑主则盘坐于蒲团,认真地看着前方地面,丝毫不为所动一—那写着“拾”,一笔一划,都是姜望留下的剑痕。
姜望觉得莫名其妙,这是太虚幻境的朝闻道天宫,他是拥有太虚幻境最高权柄的太虚阁员,又是朝闻道天宫的创建者,什人能在他面前隐藏身份?
除非是个超脱者!
此人掩耳盗铃,还十分嚣张,真是叫人想不通。
但天人法相情绪极淡,他也不说什,只道:“请坐。”
来人道:“上座可也!”
大步上前,走到了刻写为“第一”的蒲团前,坐了下来。
“那个,我有个问题一一”此人大大咧咧地坐下,很是自然地张嘴,但旋即又想起什,转道:“初次见面,怎称呼?”
姜望看了看他:“大家都为求道而来,称道友即可。”
“你会不会留一手?”此人问。
姜望面无表情:“我不自证,你当心知。”
此人又道:“你传道天下无所求,做的可是亏本的买卖。会不会教到一半,又需要补点什?”
这厮现在倒是谨慎。
颇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入宫已纳束修。”姜望道:“你向我请教,也是在教我。”
“正是如此!”此人一拍大腿:“一般人能够遇到这些问题吗?一般人我能问他吗?咱们是互不吃亏,谁也不占谁便宜。也别说谁教了谁!”
姜望不置可否。
此人又道:“我有一个朋友,乃盖世天骄,他是练重剑的。有这一个问题,你看看啊一一”
“等人到齐了,再一起论道,如何?”姜望打断了他:“你的问题,可能是别人也在思考的问题。”
姜望把自己放在论道者的位置,而不是传道者的位置,他不觉得自己所言,就是唯一的真理。或许其他人会有更好的答案,他也会欣然学习。
重甲罩袍下的人,又嘀咕了几句,什“在精不在多”、“别什人都等”,见没人搭理也就安静了。
又一卷黄云飘来。
黄舍利头上簪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她有一种健康的、灿烂的美,大大咧咧地冲姜望摆手:“不用招待,我自己来。”
左右巡视一圈,目光只在陆霜河脸上稍作停留,大步走到最前,就在第一排第三个蒲团上坐下了。
坐下来也不干别的事,就目光灼灼的盯着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