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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缕弥而不散的睡意,终是散去了。

黄舍利恋恋不舍地从重玄遵脸上收回目光,转回头去,见天人法相大概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便小声地对玉真道:“你知道什么叫海棠春睡吗?”

玉真看着前方的姜望:“我知道。”

嗯?

黄舍利莫名的觉得有点不对。

咱们是在讨论同一个人——重玄风华的美色吗?

好妹妹,你倒是回头看一眼他,再与我说?

风姿无双的计昭南,披甲负枪,路过重玄遵旁边,径往前走。

他本来目标明确,看到了第一排第六个位置,那正好是右起的第一,暂时还没有人坐。

但看了一眼左起第一席那个同样披甲但把脸也遮得严实的家伙,实在觉得有点丢脸——一左一右都着甲,显得很对称,不知道还以为他俩是一伙儿的呢。

遂退了一排,坐在“拾贰”。

抬眼看着前方的姜望,不免略起波澜。

说起来当初在观河台上,看着剑仙人击败阎罗天子,他曾在心中有所期待——

想着姜望内府已胜王夷吾,若神临境时,再能胜他计昭南,拿一个“军神弟子克星”的名号,当十分有趣。

那时候他哪怕是拔高期待,也不曾想过姜望能与大师兄陈泽青争锋。觉得姜望虽然精彩,也就到自己为止,更别说能比得上韶华枪的原主。

而如今……

姜望要再寻对手,只能直接对上师尊了。

时光荏苒,所有人都在往前走。

也有人永远留在过去。

这时忽有清脆的响,那是玉和玉碰撞,发出的醒声。并无韵律,却如乐章。

天宫大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穿祭袍的年轻人——并非苍瞑。

他有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并不遮掩,头上戴了一圈鎏金嵌玉的祭环,长发自然地垂落。

身上的祭袍纹饰也十分简单,不似苍图神袍那般华丽繁复。

在袍角简简单单地绣了两笔,如云漂泊,衬水在边。

这是……原天神神庙的祭袍。

他腰间佩戴的两块玉,都是代表神庙的玉。一色青,一色白。行走之间,自然撞响。

此刻到访朝闻道天宫的这个人,姜望是认识的。

他们在和风静雨的和国,曾有一见。

那是姜望修为还很低的时候。

当年他们曾有短暂的对峙,彼此气势相当,最终没有打起来,一笑了之。

今天他们还能相见,且是在朝闻道天宫见面,实在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

因为这些年来,能够跟上姜望脚步的人,并不多。能够不被姜望甩得太远的,就已经很了不起,无一不是响当当的名字。其中并不包括这个名叫“原野”的人。

“和国从来关锁。”便在这个时候,剧匮起身折转,眉心的白色闪电之纹轻轻跳动:“阁下所为何来?”

他严肃得令人害怕,法的威严自然彰显。

法规天地,无拘人鬼,神祇亦受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