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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国若不能妥当地处理当前困局,挽救中央帝国的威严,反而是一怒之下,让人看到它怒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怒了也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那才是真正的危险时刻。

天下霸国,哪一个是善茬?

就连关起门来吃肉的齐国,都有姜梦熊出来碰一碰拳头。

荆国虽是磨刀霍霍待神霄,调转刀尖又何难?

如洪君琰、魏玄彻之辈,更早就虎视眈眈、雄心万丈,彼辈朝思暮想,无非是怎么挤占一个霸国的位格——再没有比拽下一个霸主更简单的办法了。

景国已经没有退路,或许姬凤洲也没有。

但他却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平静。

宗正寺卿姬玉珉,纵马在天子侧,表情亦是淡然的:“万古长春,中央唯景。春色会一直这么好的,陛下。”

他曾两次见证中央天子靠近六合之位,又两次看到功败垂成,文帝之后,国朝几衰几盛,比现在严峻得多的局面,他也经历过几次。比起那些“年轻人”,他自是更有定力的。

“总宪,你怎么看呢?”天子问。

左都御史乃御史台最高长官,称为“总宪”,职能监察百官。

商叔仪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误会,因为有一个同音的“淑仪”,常常会用做女子的名字。但他可是一脸的络腮胡茬,虽然刮得见青,也很见雄性气息。

听到皇帝的问题,他在马背上微微欠身,并不做什么美好的展望,只道:“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这么好的春色。”

“你啊,杀性太烈。”天子不太有褒贬地评价了一句,又道:“咱们的淳于今天一直没有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淳于归不敢说他是为国事忧心,倒显得他不懂事,扰了各位顶级权力人物的兴致——大家都在赏春景,难道就你淳于归心中有国家?

“随行诸位尊长,淳于归不敢妄言。”他谦谨地行礼:“但听言观行,潜心为学吧。”

听言观行,意有所指。执掌帝国的权力者们,若是做得不够好,让后辈无以学,那是多么糟糕的事情啊。

天子笑了笑,这个淳于归,还是太不放肆了一点。笑过之后,又有些叹息:“屈指算来,几多春秋。倘若玄阳还在,淳于不至如此寂寞。”

当年的淳于归、赵玄阳,号称帝国双璧,在李一没有显名之前,撑起中央帝国年轻一代的门面。如今一个不复朝气,一个烟消云散。实在令人唏嘘。

淳于归定身在马背:“时也命也。臣以前觉得一切事情都会理所当然的发展,但事与愿违才构成了真实的人生。身边有没有人竞争,玄阳还在不在,臣也都要成长。”

天子看向他的眼神,便有了些满意:“淳于从妖界回来,已静修了许久,先前说不想继续在军中,可有想好往哪边走?这个国家虽然拥挤,总还会给你留几个位置。”

淳于归道:“臣没有不想继续在军中,只是说征战多年,回来散一散血腥,也陪一陪家人。至于臣接下来去哪里,那要看陛下想把臣放在哪里。”

“放在哪里都没有问题?”天子带着笑:“你倒是很自信嘛。”

“放在哪里都是为国家效力,为陛下尽忠。”淳于归朗声道:“臣都勉力当之。”

皇帝平静地看着他:“诛魔军你觉得怎么样?”

淳于归愕然抬头!

骑马护卫在边侧,也不断调整护卫任务的杀灾统帅裴星河,虽然面上没有多余表情,动作也有明显的一滞!

“开个玩笑。”皇帝笑了笑:“大家都不要紧张。”

没人能够不紧张。

长阳公主姬简容,面上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实则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看着自己的父皇,只觉得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

“淳于去哪里,之后咱们再安排,你这般人才,总不至于没有前程。”唯独皇帝是若无其事的,他看着淳于归:“听说你也去朝闻道天宫了?那座藏法阁怎么样,姜望舍不舍得拿出真本事啊?”

淳于归强压下心中狂澜,尽量客观地道:“以臣现在的实力,还看不出来他是否藏私,臣个人认为是没有。很多他在修行上的想法,都让臣受益匪浅。且一直到今天,那座藏法阁里的修行心得,还在不断增加——坦白说,都不太学得过来。他时时刻刻都在修行,时时刻刻都在成长,现在也时时刻刻在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