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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你姓姬。”伯鲁道。

姬玄贞云淡风轻:“你怨恨这个姓氏?”

“我不痛恨这个姓氏,无论是‘姬’还是‘熊’!但我痛恨把姓氏分出高低的人。”伯鲁脸上的肉须在剥落,森森白骨里有炙热的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族甚至不如海族——皇主无姓氏,为族群而德泽!我等岂能生来有高低?”

姬玄贞淡淡地道:“若不是长河龙君突然反叛,你口中的海族已经不存在了。”

他笑了一下:“就像你自以为正确的天公城。”

伯鲁的竹竿兵器早被削断了,他颤颤地抽骨为竿,以惊人的意志聚合着弥散中的力量,继续向姬玄贞杀去。平等志士,继续战斗:“我想告诉你——正确不会因为物质的毁灭而不存在。”

“或许吧!”姬玄贞不置可否,也懒得辩论,已经到收网的时候了,胜者无需听败犬之嚎:“倘若这就是你的遗言,那么本王略有些失望!”

他那轻描淡写削割的掌刀,倏然一收如归鞘。整片海域都静了,他的掌刀又在这个瞬间高扬而起,以根绝一切的姿态,就要完成最后的斩杀——

神灭,魂灭,身灭,道灭!

此四绝灭刀也!

铛!

但他的掌刀,劈上了另一只手掌。

向下的力量,被向上托举着。

好似斩天裂地的刀,劈上了一望无际的高原。

伯鲁不知道这个世上正在发生什么,不清楚平等国正在四处血腥猎杀景国强者,姬玄贞这个大景晋王却是知晓的。

平等国请动地狱无门的人在沧海出手,摆明了是虚晃一枪,声东击西。星月原上的动静已经证明了这一点,那也说明海上战场绝不会再有人来——这也是他决定立即结束战斗的原因。

但现在事情好像又出现了新的变化,让整个局面更加复杂,变得扑朔迷离!

姬玄贞眯起了眼睛:“你——”

他看到一个气势凛然的魁伟大汉,随着那只托掌而出现。

其人将奄奄一息的伯鲁拦在身后,看是一座巍峨的山。

“在下顾师义!”

这个身披黑金两色御风袍,相貌堂堂的汉子,对着姬玄贞咧嘴一笑:“你应当听过我!不认识也没关系,今天认识了!”

姬玄贞下颔轻抬:“圣公?神侠?昭王?”

“为什么你们考虑的问题总是这些?不是阴谋就是利益。”顾师义长袍鼓荡,张发如飞:“为何我不能是一个看不过眼的路人?为何我不能只是单纯地觉得伯鲁是正确的!”

“不管你是哪一个。平等国的首领也好,路人也好。”姬玄贞淡淡地说道:“我惊讶于你的愚蠢。”

“或许吧!”

顾师义还赠以同样的无所谓。以掌架刀,凛凛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在如此般的场合里,我好像不得不站出来,不得不做点什么。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感,但也或许,是我夜不能寐的根源——”

“它叫做良心。”

海风吹动他的长袍,他的乱发。

他感受到一道道恐怖气息正在凝聚,靠拢。但他咧嘴,他狂笑。

“路见不平,谁敢拦景国之刀?”

他自问自答,身后骇浪高起,如接天之墙:“天下游侠,顾师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