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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面孔方正,神色和蔼。头发雪白披散而下,如同流苏般一缕缕垂落。

他身穿一袭淡灰色长衫,虽只是随意地端坐在那里,却依然有种清癯矍铄的气度,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好感。

“小哥儿,若是不嫌弃老朽,不若一块儿坐下来聊聊天如何。”

老者善意地建议道,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祝中原同样报以一笑,点点头:“老丈诚心相邀,小子又岂敢不从。”

他走了过去,落落大方地坐在了老人的对面。自始至终,眼光平和,恭敬而不失自信。

这种不经意间的气度,看得老者暗暗点头。

这是一处幽静的树林,但树与树的间距很大,阳光普照而下,在地上落下了一圈圈金黄的圆环,显得开阔而明亮。

一株老树下,一块大石上,一个灰衣布衫清癯相貌的老者,一个白衣如雪俊美绝世的少年,两者相对而坐。

清晨的清风徐徐吹来,带着清新的草香与淡淡的花香,微吸一口气,让人倍感惬意。

“小哥儿从何处而来啊?”

灰衣老人笑呵呵地问道,一双浑浊的老眼透着一种睿智与看破世间红尘的淡然。

祝中原道:“我从碧心湖那边来,一直走着,如今一夜过去,身在何处却也不知道了。”

“小哥儿好快的脚程啊,一夜功夫就走到了这里,需知此地距离碧心湖足有八十多里地呢。”

灰衣老人叹了一口气,似乎在羡慕,说道:“不瞒小哥儿,老朽在这里已经足足有三天时间了,却还是走不出这片树林。”

“哦?”

祝中原呆了一下,为对方的话感到惊奇,疑惑问道:“老丈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这片树林不大,寻常人走几分钟也就出去了。而这老人却说自己困在此处三天,换做一般人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但祝中原相信,不仅仅因为灰衣老人那感慨苦笑的神情,也因为自己心中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老人家不会骗他。

听见祝中原的问话,灰衣老人反倒一愣,道:“小哥儿不以为老朽是在开玩笑,没事消遣你吗?”

祝中原摇头:“就算是消遣吧。其实有时候被人消遣,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这证明你还有被消遣的价值。”

灰衣老人先是一呆,旋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哥儿这话倒是别致,老朽还从未听其他人说过呢。”

顿了顿,他继续道:“在你之前,老朽也将这话与路过的几人说过,不过他们只是摇头笑笑便走开了。想来定然是将老朽当成了一个装疯卖傻的顽固了吧。”

说到这里,灰衣老人又是毫不介意地一笑,显然是个心胸豁达的人物,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与评价。

祝中原也笑了笑。

“小哥儿,老朽先前并没有哐你,真的是在此地盘桓了三日,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灰衣老人道:“老朽命格独特,而这树林位于四方皆坎之位,一分不差,可说是鱼困浅滩。若是独自一人,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这里。全天下唯有这处树林可困住老朽,偏生被老朽遇见,真是倒霉啊。”

“所以老朽只能等,等一个能带老朽走出这片树林的人。”

话说完,他定定地看着祝中原。

祝中原笑道:“莫非,老丈认为我就是那个人?”

“非小哥儿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