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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他挺佩服那时候的自己,面对她的天真无邪与聒噪,他能不为所动,硬着头皮写完了一张试卷。

每回来到这里,每次夜里醒来,想起的都是过去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其实在国外,他很少能够梦到她,也很少想到过去的那些趣事,是不是很奇怪?

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口聆听雨声,夜雨稀里哗啦,窗户被他推开,阵阵凉意从室外奔进来,抚平了他身上的燥热,逐渐冷却了他不消停的心。

他远眺窗外的夜色,小镇本就偏远,外面夜景实在乏味,之余对面医院住院大楼的灯光亮着,在夜雨中朦胧一片,看不真切。

三年又三年,所有至亲之人都已离他而去,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与他不亲,听说她在瓦勒过得不错,也嫁给了诸葛琉璃,他就更没有必要去找她。以后,或许他不会再回来了,没有一个知心人可以交谈,想要交谈的人,他不敢去找,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么他一定不会错过最佳时机,或许,或许一切就会重写。

几天时间过得很快,他给福利院赠了一笔捐款,当天就驱车回全州,把车还给昔日的朋友,请朋友吃了一顿饭,又一起去拜访了曾经的恩师,夜晚,谢绝了朋友的好意,他自己住在了酒店,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机场。

还有三个小时,飞机才能起飞,他独自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看报纸,期间有异性过来搭讪,都被他冷漠相待,直到对方自讨没趣离开。手机震动时,他正在看向窗外的绿树盆栽,他收回目光,拿起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看向来电显示人。

草草。

他眸色一变,心里冒出苦涩与怅惘,他敛起杂乱的心绪,划开屏幕,把手机搁在耳边,“喂?”

暖冬就在机场外面,“瑾瑜哥,你这次回来又不来看我,你不来我就过来找你,我已经到了机场,你人在哪里?”

他有些吃惊,前两年她打来的电话,他都意外错过了,今年或许是故意在等她的电话,因此才长时间流连在咖啡厅里,他起身拎着行李走出咖啡馆,“我在星巴克,已经出来,你在哪个入口,我去找你。”

两人最终约定在室内音乐喷泉处见面,夏瑾瑜看她款款而来,一下子陷入怔忪,不一样的相貌气质,如果不是他得知那个不可思议的秘密,那么他说不定也不会相信她就是她,即使已经看过许多次,然而每一次相见还是会让他心悸与难过。

暖冬不是一个人而来,她右手牵着大儿子,左手拎着一盒东西,她走到夏瑾瑜面前,把左手拎着的盒子递给他,“瑾瑜哥,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飞机餐不好吃,飞行时间又长,权当给你打发时间了。”

夏瑾瑜有些意外,他接过她递来的点心盒子,复又看向可爱的小男孩,对方也正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盯着他,原来他的女孩已经学会为了她的儿子洗手作羹汤了。

“谢谢你,草草,你突然过来,我身边没有礼物给小家伙,我去给他现买一个玩具吧。”

暖冬笑着摇头,“不用了,我每年生日都收到你寄来的礼物,你生日又不回来,我原本把礼物送去福利院,又听说你一年才回来一次,瑾瑜哥,你下次别再给我寄礼物了,否则,你就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也把你的生日礼物寄给你,不然我可是要拒收。”

“妈咪,抱。”小小爵伸手抱着暖冬的腿,谨记爹地的教诲,时刻彰显他的存在感。

暖冬低头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弯腰抱起来,她抱着儿子走近夏瑾瑜,“儿子,这位叔叔是妈咪的哥哥,来,叫一声舅舅。”

舅舅。

夏瑾瑜第一次近距离面对这三岁不到的小家伙,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原来他们都长大了,他已经成了她孩子的舅舅,不过好在他很快就找到知觉,尽量让他自己笑的温柔,朝小家伙伸手,“小朋友,你好。”

小小爵转着骨碌碌的大眼,看了看妈咪,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叔叔,想到爹地的话,乖巧地歪着身体,让夏瑾瑜抱过去,他还配合地叫了一声舅舅。

一声舅舅让多年漂泊的心得到了皈依,夏瑾瑜突然也想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要不然去领养一个也不错,起码在异国他乡会有人陪伴他,他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小男孩,不敢贸然亲他,只对着他笑,“舅舅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小小爵聪明地摇头,“谢谢舅舅,我有玩具。”

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

她送来亲手制作的点心,还带着孩子来看他,他说什么也不让她们母子空手回去,于是抱着小家伙去面包店买了孩子爱吃的甜甜圈,还给她买了一圈热饮。

有孩子在,俩人坐在面包店的沙发椅上聊天,时隔三年,他们重新聚到一起,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时光没有拉开他们的距离,相反让他们的纽带更加深厚,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童年和青春,她的童年与他的青春少年紧密交织在一起,这是谁也无法参合进去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