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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针锋相对,也不免骨肉相连。都知“福祸相依”。
祁笑自来是冷淡的性子,他从小就对这个姐姐,既敬且畏。
不敢亲近,也不被允许亲近。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感愈发复杂起来。
一方面他因为这个格外优秀的姐姐而骄傲,另一方面他也比常人更畏惧这个姐姐,很多年都被压制得喘不过气。
鬼面鱼海域的动静,他当然也注意到了。但有关于天人姜望如何,笃侯自有决断。他有他的事情。
他祁问,不是祁笑那般锋利绝伦的快刀。
在那种锋锐之下,他常常显得普通。
他认为自己擅长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耐心等待,一个是做好分内的事情。
如果当初是他在主导迷界战场,他一定不会把姜望当做纯粹的棋子。而是会给姜望选择,会对姜望推心置腹,以此赢得这位国之天骄的信赖。
相较于一场战争里的些许优势,“赢得姜望”,或许才是更大的战略胜利。
他跟祁笑不同。
他将用一生来证明,这种“不同”,不是平庸。
贯彻近海的星楼隐去了。
鬼面鱼海域里,姜望的事情迎来终局。
祁问静静看了一阵,移开视线。
不管姜望现在怎么样……
已经天亮了。
……
……
天光熹微。
临淄城从睡梦中醒来。
动乱诸域的天地斩衰,在这座霸国首都并未体现——
朝议大夫宋遥,这段时间一直守在太庙,亲自执掌整个齐国的天象,使日夜有序、天时如常,谓之“正天时”。
这样一位执掌国家大权的当世真人,这段时间什么事情都放下。要在太庙枯坐,一直等到四十九天的天地斩衰之期过去。
可见天子爱民之心。
李正书便在晨光中走。
在贩夫的叫卖声中、在早点摊的香气中,走过格外宽敞的长街。
喧声入耳,闷得发慌。
三百里巨城临淄城,常常让人迷惘。四通八达的道路,错综复杂的枝干,总是叫人迷途,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李正书也还偶尔会觉得陌生。
他在临淄有自己单独的宅子,也是他的治学之地,逢着年节之时,才回摧城侯府住上几天。
但母亲经常来信,他也就回得勤。
每次凤尧或者龙川回来,他也会找时间回来看看——总是要背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