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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觅剑,不要闹。我劝你先往这边看看……”

欧阳觅剑不理她。在他很小的时候,这个姑姑就用一种极度嫌恶的眼光看他,令他浑身发毛。欧阳轻,圆天阁老阁主欧阳云海的千金,此时站在高楼上,倚着栏杆,远远地观望丈夫与侄儿的生死决斗,悠悠道:“你如果不想这婢子死的话,就给我放下剑,乖乖回到停云榭去。”

林落一边挡过欧阳觅剑的“歧路亡羊”,一边嘿嘿冷笑。

“不然,休怪我心狠。我要你亲眼看见她死得多惨。”欧阳轻两根手指搭在柳儿胳膊上,这个没学过武技的女孩子,一动也不能动。

欧阳觅剑霍然回头。就在这时,林落一刀抡起,大雪满山,削向欧阳觅剑脖颈。欧阳觅剑一晃,只见一片青丝,被冷泉刀的银光掠了下来,纷纷扬扬。

“公子,公子!”柳儿大叫,“你快走啊!”

欧阳觅剑躲开林落的攻势,向欧阳轻冲过去。一路剑光如电,撂倒目光及处的一个个人形。

“你快走啊!”柳儿的声音里带着涟涟泪水,“这一屋子的人,都是要置你于死地的,你还看不出来吗?”

“死丫头。”欧阳轻随手抡过一掌,柳儿顿时晕倒。

圆天阁的打手们一层一层地围了上来,铁桶一样水泄不通。林落好整以暇地微笑着,低垂了眉目,挡住自己刀一般射向侄儿的目光。

灵堂的火熊熊燃烧,山墙倒了,发出轰鸣。

欧阳觅剑缓缓放下了剑。

“你们想怎样?”

林落和欧阳轻交换了一个眼神。

“贤侄,”林落咳了咳,“你的武技实在太好了,我和你姑姑都没有料到。当年你父亲把你送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们去年才知道,原来你是去了天山。你父亲死得早,你还不懂事,这圆天阁……圆天阁……”

“别废话了。”欧阳轻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老实告诉你,欧阳觅剑,不要以为你父亲死了,这圆天阁就是你的。你不配!听见了吗?不是我们下套子想害你,而是你根本就不配跟我们争!一个野种,哪能做堂堂的圆天阁主!”

欧阳觅剑瞪大了眼睛,似是不相信欧阳轻的话。

欧阳轻却不再解释:“你立刻斩下右手的拇指,从此离开圆天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路。”

斩下右手的拇指,便是终身不能再使剑了。欧阳觅剑强压住心中的惊异和愤怒,低了一回头,旋即淡淡地笑了笑:“为了一个奴婢,我还不值得如此,让她的阿耶来救她吧。”

柳儿似乎醒了醒,发出了微微的呻吟。然而执事江思源,此时却不知在哪里。

欧阳轻心中一凛。欧阳觅剑的话提醒了她,倘若江思源在场,怎会不救自家闺女?但是,执事去了哪里?她仔细地瞧着这个陌生的侄儿,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欧阳觅剑一咬牙,再不往高楼上看一眼,提起长剑,转身向外冲杀。他有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寒光耀目,所过之处如狂风过花林,残红遍地。圆天阁的杀手们却也不是易与之辈,一排倒下后,又有一排扑上来。欧阳觅剑杀到大门口,不觉喟然。

那扇巨大的红漆门,死死地闭紧。

楼顶的屋檐上,一个黑色的影子晃了晃,似是睁大了一双惊异的眼睛,却看不透这夜色。

“放箭!”欧阳轻微启朱唇。

欧阳觅剑转过身来,面朝着他们。他浑身是血,染透了轻翾的白衣。一阵箭雨放出,黑压压地盖了过去,再也看不见人的形影。欧阳轻拧紧了眉头看着。她觉得欧阳觅剑总该用剑抵挡一阵,但是箭雨之中,并没有寒光飞起。她的手心里渗出了薄薄的汗。

只是那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却好像一个时辰一样漫长。

箭雨过去了。他们看见洞开的大门,后面是茫茫的夜色。

欧阳觅剑不见了。

林落和欧阳轻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呵呵……”

一片默然中,只有高楼上传来轻盈的笑声,断断续续的,是笑,却也像是哭:“他走了,走了……”

欧阳轻锁紧了两道秀眉,厉声道:“江思源那个老不死的,去哪里了?”

有人走了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

“去了东边……”林落沉吟着,“东边有庐山,难道他去庐山宗了?去庐山宗干什么?”

“先不管他!”欧阳轻不耐烦道。她扭过头,看着柳儿。侍女正伏在栏杆上,笑得珠落玉盘。

“赏了。”欧阳轻冷冷道。

原来是小谢。

“你救我,还是因为那幅画?”欧阳觅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