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如影随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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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尔·莫斯利最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症状主要表现在头痛，走神，偶尔的意识模糊等。他很难去形容这股古怪的身体反应，但曾经在某些重要场合里，他自己的意识突然无法集中，像是……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分享他的记忆。

他一开始还对此满不在乎，但自从皮尔塔斯出现的感染者病毒的事情沸沸扬扬后，差点就把他吓得个半死——他首先想到的是虫族的主宰对他动手了，但随后又发觉不对，感染者病毒一般会在侵入宿主体内的三到五个小时后爆发，而他这种情况已经持续数个星期，不可能是遭受病毒侵害。

仍不放心的他特地去找了几名医生检查，得出的结论是泛泛的，也许不太适应这里的空气导致身体调节系统的紊乱，保持规律的作息之类的劝告……但对于他这种满世界跑的人来说，保持生活规律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也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加上在苏恩星球上与李辉将军的合作，令他不得不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宣传人类联盟（天罚），反抗联邦和抵御虫族入侵这几个方面，夜以继日的工作，他还要保持与布莱尔的联络，把当地的一些信息报告上去。

莫斯利已经摸透李辉的性格，深知对待此人必须“用人不疑”，不过事情很顺利，布莱尔非常欣赏李辉，毫不犹豫的就让他在联盟担当独当一面的职位——最重要的是与李辉所关心的民众安全有着密切的联系。

天罚最近活动频繁，一直都在组织苏恩星球居民的大撤离。二十几亿人是一个天文数字，但生活在虫族肆虐的区域永远不是办法。当然，大撤离会让布莱尔的集团付出难以想象的钱财——但同时也能笼络到更多倾向于他的民众。

这个交易勉强是能占据利益的，而且这是他们天罚正式亮相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算是吃亏到底，也得硬着头皮去完成，否则盯着他们看的人类就无法体会到“人类联盟”的承诺，对布莱尔的信心也会一天天消退。

就在联合后不久，传来了虫族主宰逃脱的消息。消息非常快捷，事情也就发生在十几个小时前，虫族的主宰带领感染者攻击当地城市，在内应的帮助下成功潜入太空港，之后又偷走了一艘星际航空公司的豪华飞船。目前踪迹不明。

莫斯利倍感意外，他们原本对主宰看守几乎密不透风，特别是在布莱尔下令后，可以这么说，酒店附近的防御等级几乎能够与和一颗星球的最高行政长官相比，就算主宰一个人再厉害也难逃困境。

但他们却无法把瞬间爆发的几十万感染者计算在内。

他开始有些担忧了，话虽然说是主宰逃脱，但莫斯利比谁都清楚，那古怪的恶魔永远摆着一副高高在上，气定神闲的臭脸——就算是逃跑，也肯定是那种带着蔑视所有人类的表情。这种姿态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窥探任何弱点。

虫族的主宰是一个恐怖的“生物”。

这点莫斯利很确定，得知主宰离开后，他反而担心自己——他自己回去时，会不会遭受到虫族的突然袭击？毕竟他与主宰相处的时日最久，而且自己也是与布莱尔走得最近的人之一，难保虫族震怒之下会直接撕裂他。

布莱尔自然看出了莫斯利的担忧，他为这个想法感到可笑，但也不强求莫斯利回去。布莱尔另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带李辉回到他们的大基地——位于人类联邦边缘星域一个恒星系内的大型空间站。

回想这些任务细节时，莫斯利的头疼症状又莫名其妙的发作起来，他吞下几颗止痛药，症状得到轻微的缓解，之后，他带人找到了李辉。他把事情说明白后，预定了一趟航班，大约三小时后出发。

47号空间站距离苏恩有些距离，十八光年左右。现在等待他们的是一艘没有涂装任何联邦标志的军舰——最新崛起的人类联盟的一艘巡洋舰，它长八百多米，身躯威武而庞大，最高的速率能够达到曲速9。

也就是说，只需要不到五天的旅途，他们就能够抵达目的地。

……

潜伏于莫斯利体内的病毒所能窃取的情报有限，但也让主宰大致明白莫斯利现在想要做什么，他立即登陆联邦的星际网络，想查询莫斯利对李辉说过的那个恒星系的坐标，但偏就在这时候出现故障。

周围的安塞波中继器拒绝他的登陆。

很显然，人类在事发后采取了一定的防备手段，阻隔任何位置的网络连线，导致现在飞船彻底与世隔绝。再加上自从虫族危机爆发后，人类修改了计算机对星际旅行坐标的计算方式，主宰目前已经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而且就算要追，以民用飞船最高的曲速7也很难追的上对方专门为快速攻击而设计的军用巡洋舰。

在意识上，十八光年的距离超越了主宰目前的极限，他会失去对莫斯利的监控。但主宰却非常想去探寻布莱尔老窝，他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在五天后，他估计对方战舰离开子空间时，做了一个大胆的行动——最大限度的集中扩散自己的意识。

他平时的每一次尝试都会在十六七光年的极限距离上遭遇到一股无形力量的反弹，出现那种反弹时，他越是深入，反效果就越强，几乎达到令他望而却步的程度，但现在不一样，他有强烈的愤怒和迫切的需求必须要寻找到莫斯利。

如同量子纠缠般鬼魅的同步感应呈现在虫族执掌者和承载体身上——如此遥远的距离，这股控制和感应是极其微弱的，但主宰有十足的理由要去做到这一点。他需要强行去突破自己的极限。

仅仅是一光年的差距，但其中不知相隔了几千万里——单位光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距离，如果人类没有特殊的技术，几十年也无法跨越这一光年的路途。主宰接连尝试好几天，但尽是失败。

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

但这次似乎不太一样，也许是感受到了主宰难以撼动的坚定，他的意志在瞬间跨越十几光年，突破速度和群星的极限。庞大浩瀚的意识突然如同收缩的爪子般，聚拢，瞄准，并降落在某处一个卑微的生灵身上。

莫斯利猛地睁大他的眼睛，像是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他捂住脑袋，奇疼无比。他控制不住的摔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声，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脑海里多了点东西。

所储存的记忆被一点点的剥离。

从刚才吃过的午餐，到午餐之前，酒吧里遇到的漂亮小妞儿……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互相交错，难以分辨……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吃了午餐后遇到那小妞儿，还是在遇到小妞后才吃的午餐。

他完全回忆不起发生的事情，直到一个熟悉身影的呈现，画面定格起来，有关的印象被不断强化。但令他痛苦不已的是，越是往细节处思考，他的记忆就越混乱，甚至一度回到几十年前，他的孩童时代。

然后，他的哀嚎声突然就终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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