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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晔不是没有话,是因为有陈孝行在,不好意思找李敏说。就记电话号码这个事,冯晔还在心里合计了半天,想着如果陈孝行问起的话,自己该怎么敷衍。可到了陈孝行家,他却一句也没问,只忙着给冯晔整理床铺,张罗着洗漱,玩了一大晚上,两人也都累了,躺下还没说上三句话,就都睡着了。第二天冯晔醒来,陈孝行已经走了,起来后陈孝行的妈妈正准备出去买菜,一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陈孝行的妈妈说锅里有馒头,让他吃点,冯晔想着还要联系李敏,便推说不舒服,就不吃了,然后匆匆忙忙洗了脸,和陈孝行的妈妈告辞,出去在街上找了个公用电话给李敏打了过去。
李敏没有让冯晔请她去游乐园玩。原因很简单,时间太晚了。
冯晔说:“实在是昨天玩太晚了,一觉醒来就中午了。要不再找个机会我给你补上。”
李敏说:“好啊,但不能说补,得另外请我玩。”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在府南河边走着,也没确定去干什么。夏天快到了,河里的水多了起来,也清了许多,仔细看能看出点绿意来。冯晔便看着那微微泛着绿意的府南河水,无比惬意的说:“可以啊,你说咋个就咋个,只要你高兴就行。”
李敏看了一眼冯晔,他正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着河水,那模样着实动人。不知道谁说过一句话,原话不记得了,反正那意思就是说专注的男人最可爱。冯晔现在的样子就是这样,一脸的专注,还外带一份惬意。
“你说的哈?”李敏问。
“我说的!”冯晔也不看李敏,他真是有好久没这么心情舒畅过了。
“那你背我过那座桥。”李敏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不远处河上的一座石桥。
冯晔被李敏的话惊了一下,转过头看她,李敏正一脸正经的看着他,那模样绝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冯晔一下有点迟疑。
“咋了喃,想反悔嗦!”李敏问,脸上带点笑意。
“咋个会,”冯晔朗声道:“我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说着走到李敏面前,身子一矮,说:“来,上来吧。”
“嘿嘿……”李敏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坏笑了一下,手攀着冯晔的肩膀,一个纵身跃起,双腿一使劲,稳稳的骑坐在了冯晔的腰上,身子紧紧的贴在冯晔的后背上,说:“走。”
冯晔其实真以为李敏是开玩笑的,所以过去,他没想到李敏来真的,这一跳一骑,李敏身上的香味“呼”的窜进冯晔的鼻子里,虽然还没到夏天,可身上穿的衣服也都不厚了,这么紧密的身体接触让冯晔心里一颤,浑身上下都产生了反应,脚也不知道怎么迈了,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呆在那里不敢动,声音发颤的问:“你……你……稳了没得……”
“稳了,走嘛。”李敏才不管他呢,象驾马一样的拍着他的肩膀,说:“往桥那边走,那边比这边好耍。”
冯晔便硬着头皮往前走,他在想是不是用手托一下李敏的屁股,但手往后动了动还是没好意思往上靠,便这样半躬着背将李敏驮着往前走。李敏的身体先是贴这冯晔后背的,冯晔走了几步后仍然半躬着背,她便不好意思再贴着了,其实她原以为冯晔会用手托一下她。李敏刚把身子直起来,却不料一个重心不稳,就从冯晔背上滑了下来,两人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冯晔也被弄得一个趔趄,让李敏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把冯晔给吓得,赶紧转身来看,哪知动作太快,一下又脑袋撞在了李敏的头上,自己被撞得生疼,李敏也被撞得“哎哟”一声,他更慌了,马上用手去帮李敏揉被撞的额头,李敏也不推辞,顺从的坐在地上,任他揉。大家想想:春光明媚的河边,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男孩帮女孩揉着头,那情景,美死!
就是那一天,两人便自然的走进了恋爱的殿堂。其实谁也没有对谁说过什么,也没有什么让人热血沸腾的爱情誓言,就这么自然的、从容的相互揭开了心扉,开始了两人甜蜜的爱情生涯。所以说,爱情来的时候,绝对不会事先给你打招呼的,如果你不随时作好准备,等爱情来了你都不知道该怎么迎接!这话是冯晔说的。他记住了那个日子:四月二十八日。
爱情让人忘记一切,甚至是时间,当1995年新年的钟声敲响后不久,随着全国“向孔繁森同志学习”活动广泛而深入的开展,冯晔他们大学毕业了,生活也揭开了新的篇章,一同毕业的还有李敏、文贝贝和狌旭,他们三个都是两年制专科生,但当时兴起的鼓励应届大学毕业生自谋出路的号召,使得一大批高校毕业生放弃了分配,而投身到无限的应聘事业中去。冯晔紧跟潮流,选择了放弃分配,其他三个都选择了服从分配,文贝贝进了设计院,李敏去了银行,而狌旭则混入了工商的行列。
冯晔之所以放弃分配,是因为他大学期间一直利用暑假在一家装饰公司打工,而这家公司曾对他明言,如果冯晔毕业后到他们公司去,公司直接录用,并将给予不低于2000元的月薪,外带提成。这对于当时在国资单位的应届毕业生700~800元月薪来讲,诱惑是蛮大的,如果搞得好,冯晔一月的收入可以抵别人半年的。所以,毕业后冯晔毫不犹豫的投入了这家公司的怀抱,并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份公司承诺给他的优厚待遇。
公司对冯晔的关照让他死心塌地的在公司干了五年。在所有的关照中,冯晔最感激的是他刚毕业时,拖着自己不太多的行李来到公司时,公司的老总亲自开车将他和他的行李送到了一间出租屋里,那间出租屋虽然面积不大,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看来是事先准备好了的。老总姓艾,冯晔叫他艾总,但公司里的人都叫他艾哥,他把冯晔带到出租屋后,说:“先在这里安顿一下,房租的事情你就暂时不考虑了,如果以后你觉得这里不方便了,要换地方,你再自己去花钱。”
艾总说得轻描淡写,可冯晔已经感激得跟什么似的了,赶紧说:“谢谢艾总,谢谢艾总,我一定努力工作。”
艾总笑了笑,只说了一句:“以后叫我艾哥就行了。”
冯晔就这样安顿了下来,眼看着和李敏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冯晔心里充满了激动和幸福,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给李敏一个幸福的家。可世事难料,生活就像个顽皮的孩子,就在你刚好要准备提劲打靶的时候,她会冷不丁的给你腰杆上戳一伙,让你痛得半天还找不到地方发泄。冯晔就是这样,而这个在他腰杆上戳一伙的人,居然是他父亲。
被生活撞了一下腰的人还不仅仅是冯晔,另外一个也被狠狠的撞了一伙,那人就是文贝贝。实际上,让文贝贝撞了腰的是靳松。
靳松一直对文贝贝紧追不舍,但却一直没有得到文贝贝的接受,这到后来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文贝贝不是没想过和靳松之间的事情,寝室里的姐妹们也都曾经旁敲侧击和她说过,大家都认为靳松不错,小伙子脾气好、专业好,毕业以后如果能留在成都,他们俩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对。文贝贝几乎都要动摇了,可毕业分配却把她即将动摇的心又打回了原型。让她决定最终放弃和靳松发展这段感情的,还是靳松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
靳松是四川达县的,也就是现在的达州市,但家又不是市里的,而是达州农村的,在大巴山区那样的地方,农村的条件相对来讲是比较艰苦的。开门便见山、抬腿就上坎,地无三里平、路无一里直,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说谁不让你富,而是没有致富的条件。而靳松家里还有个小妹妹,他大学毕业那年,妹妹才上小学五年级。家里的条件,加上即将跨入中学的妹妹,靳松在毕业时很无奈、很伤感的选择了服从分配:达县人民医院基建科。
在靳松大概知道自己的去向时,他找文贝贝正式谈过一次话。两人在最常去的球场边坐着,球场上没什么人,毕业生在忙分配的事,其他学生在忙考试,来打球的都是几个骨灰级的运动爱好者。两人坐了好久都没说话,靳松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还是文贝贝先问他。文贝贝问:“你分配的事情落实了没得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