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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我看你马上就绷不住真面目了,我们偏挑这等路走,看你还装得了几时。你要跟就跟着,若过了今夜,你还能站在我面前,我就信了你!”

“郡主不必担心,郡主族侄身受离天咒,可避邪侵。神戒有遏煞收灵之效,亦可遏制这位公子体内之煞。”

此人竟然尽知我虑,甚至一语道破曾由衣身锁厉鬼之事。

“如此说来,与我一体的清尊也是一只厉煞,比我同伴体内的厉鬼还要厉害上许多?”

“郡主说笑,怎可将清尊与一只厉鬼相较。”

“不知深浅!”曾由衣回头骂道,“你若能活到明日,再口出狂言也不迟!”

夜里宿在一处山洞,有离娄在,炊事自不成问题。曾由衣吃饱喝足,惬意地倚在树杈间睡去。离娄兀自养目调息,无甚言语。

于我,这一夜却甚是难熬,闭着双眼却无法停止思绪,一时想着姑姑说的话,一时又想着白日之事,夹杂连日种种,半点儿都不得清醒宁静。终于挨不住头痛,走出洞外,见那月光盈亮,便觉胸中闷痛,越发心慌。

出府以来,我第一次清晰地想起龙郁,思索他的生死。而这之前却总是逃避着,似乎只要不去想,他就会像我所期望的那样,好好活着。

龙郁曾说,勇气十分不易得。世间人人都需要勇气,用以面对爱恨,面对得失,面对生死。然而,寻得到勇气的人却不见得会比寻不得勇气的人活得恣意潇洒。

“最好做个有信念的人,”龙郁说,“为信念而生,为信念而死,勇气自会来寻你。”

然而此刻的我,混沌仿若初生,信念离我太远太远。勇气亦然。

龙郁看见我这个样子,定会失望至极吧。

“心头的愁闷,不宜强压着。”

身后之人清冽的话语,犹如秋日晨露冰冰凉凉,叫我有了一时的清醒。

“这话,你是在对公玉容兮说,还是在对清尊说?”不难想见,在离娄眼中,我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我。

离娄并未答话。月光倾洒在他身上,倒显得他平和近人,完全不似传说中的魔头那般令人生畏。

“那日,为何偏偏是我救了你?”

“师尊平生所愿就是救出清尊,但也有人不愿清尊再现人世,并非是我刻意设计。”

“清尊要如何才能再现人世?”

“难。”

“若我死了呢?”

“难说。”

“你打算什么都不与我说?”

“师尊吩咐过,说此时的你知道了也于事无补,不知道反而好一些。”

我本还想问王府与礼晏观之祸是否有魔界参与,但看他一副不会多说的样子,兼之这清尊本就是魔界中人,无论他回答有或没有,都是无意义的。

“羿阳王府满门惨灭那夜,有个被称作‘堂主’的就在当场,你可知他是谁?”

我本以为他会说魔界教派纷杂,堂主众多,不知何者,未料他却直接告诉我一个名字。

“亡希灵。”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