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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云舒瞧着榻上的人,冷笑了声,“看来你们瞒着的事不少啊,若不是我有心调查,还不知道当年琼雪已经找过你们。”

楼英起身与她对视,言语激动,“我以为小姐念着少主身体安康怪责我等,却不想怪责的竟是我等未将此事上报。”

“我落云舒是离忧谷现任大主使,他,一个即将卸任的主使。知情不报,他活该!”落云舒冷眼看着榻上的人,她知道他醒了,只是睁不开眼罢了,“今日的死局,不过是他的报应。”

烛火飘摇,火光里,楼书音在想他的报应是什么时候埋下的?八年前琼雪来探?还是,自己不该争那一时气短与那些名门贵子一较高下?亦或是,他就不该从那地方回来?楼家就任它生任它死,小妹不会不管它的对不对?

对不对……

“少主,怎么流泪了?是梦到什么了?”楼英坐在榻边,拿着巾子浸了热汤与他擦脸,疑惑到。

这时,已经过了一日。

期间,钦差大臣苏晨登门拜访未果,自去见了三皇子商议到天黑才归府。

护送公主回府的暗卫回禀九皇子漓华会见了雪域的玉女以及鞑靼人,城里便多了不少陌生面孔,愈渐乱了起来。

小姐不知去了哪,迟迟未见归。与她同处的人也是一整日不见踪影了。

衙门的人往府上走了几趟,被他塞给了季副城主,全然忘了那白狸尸身一事,也是那苦主自顾不暇未找上门来,一切都暂时压着不发。

楼英搬了椅子坐在塌边一件事一件事的在楼书音耳边念,倒不是盼着他醒来如何,只不过是他自个心慌,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需要念叨分析分析。

——

“京城来的人到了。”

窝在迎风楼喝酒的季副城主迷糊的睁开了眼,推开窗往楼下看,扫过雪的大街上正过着一队人马,冷风扑进来,他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盯着高头大马上坐的楼书音看了又看,哑着嗓子问:“他什么时候醒的?”

“不久。”

“呵……”季封低头轻笑,又忍不住偏眼往下看。

那马上坐的人一身白氅,脚踏云靴,额间勒一抹银白,唇红点点。扬眉远眺,走马观花。若非知晓他是将军,不若道他一句好一个富家少公子爱赏这似景人间。

瞧了一阵,一队人马行过这长街转入巷道没了影,季封才收回眼,拢着手凑到嘴边哈气,露在外头的手被风吹得起了皱,红彤彤的,这是他少时吃的苦留下的印迹。

穿不暖吃不饱,冷嘲热讽、欺压凌辱的日子,离他有了一段算是漫长的岁月。只是这玉罗城里冬日太长,一年里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提醒他不能忘却从前。

他接过随侍递来的手炉,笑着默念了一句,“他倒是好,无忧无虑了,只盼着一个死字。”

在旁人听来却是含糊一串笑声,倒没人猜得他心里想的竟是艳羡他楼书音可以一了百了。

大抵人心都是如此,难以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