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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死……”

“他对我用极乐虫,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不会放过他!”

“他是为了替你出气才死的,你哭去吧,哈哈哈……”

贴着阴冷的地砖,我想起了未明在我面前化成一具干尸的样子,白夜凑上来和我讨价还价,一根千里引,我欠他十年修为,一番*,又加十年。如果事事都要入账,不知天机崖一夜可抵几何……

本是为了讥讽优昙而笑,我咳喘几声,胸口涌上来一丝酸楚。

这酸楚不似疼痛,只在受伤的某处沉积。

等它扩散开时,眼眶里的镇魂钉,并不比一根废铁来得更疼。

“梨花姬,我再同你说一件事,如果你还笑得出,我就真的佩服你。”优昙把我从地上提起来半茬,“你的小师叔正满世界寻你,我打算从你身上割下一块漂亮的肉送给他,让他来魔界以命换命,你猜,他会不会来?”

“你……休想!”

虽然一只眼睛正在流血,另一只眼睛受到疼痛的刺激,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但我能感觉到,她正举起利器往我腰上剜来。不知哪来的力气,我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从我身上夺走任何东西。

“有用吗?”优昙嗤笑。

她轻而易举地制住了我的双手,在她的地盘上,我的反抗只会带来更多凌虐的乐趣。

可我无法不反抗。

我以为我不会再有什么底线了,她却成功地叫醒了我内心的疯狗。

脑海中的女人仍在催促我快些做决定,她说她不能在我身边停留太久,再拖下去,谁都帮不了我。我如她所愿,嘶哑地喊道:“滚!”

你救不了我,谁也救不了我。哪怕这是南柯一梦,请让我知道自己最后倒在哪一步,只为我的每一滴泪都是真的,流过的血不能白流。

“你干什么?你以为你躲得掉吗?不如我们打个赌,就算我什么都不给,曲寄微也还是会来送死的!”

“闭嘴!你再敢说!”

混乱之中,我扯断了束缚我的龙筋,优昙慌忙扼住我的咽喉,把我往坚硬的石砖上磕,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摔了出来。

玉器碎裂,仿佛一捧冰屑撒在溢锅而出的沸水上,我和优昙停止了厮打。我转过头去,把脸贴在地上,用嘴含起一块画骨玉碎片,顿时,一股冷意沿着舌尖一直凉到心里去。

“什么东西?”不知优昙看到了怎样一副景象,她似乎是吓傻了,声音里透着怯意。

默默无言地过了许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却像待不住了似的,惴惴不安地说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你好好养伤,剩下的,我们改日再……”

“优昙大人!优昙大人!”

隔着一堵墙,有人高声呼救,凌乱的脚步越来越近,优昙置若罔闻地站在原地,直到“砰”地一下,我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味——一具尸体倒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是谁!”

优昙厉声质问,呼吸变得分外急促。

高大的黑影挟风而来,不消片刻,已托起我的双足,把我从血泊中抱起。

“优昙,你是不是当我死了?”

低沉的嗓音冷入骨髓,因为近在耳边,竟让我听出了些许温情。可这温情并没有给我带来慰藉,反而使我浑身战栗,心跳如鼓。

察觉到我的异常,他搂紧了我的肩头,把我按向怀中。鼻尖触碰到他的锁骨,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淡香瞬间占据了我的呼吸,我不禁深吸一口气:呵,我的陛下,果然是你……

“帝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优昙语无伦次地问询道,“我听闻您久居太和殿闭关不出,为何突然、突然……”

“只要我没死,你做的任何事,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

帝尊、帝尊,优昙的哭声渐渐飘远,她会被带去什么地方接受怎样的惩罚,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可以预见的是,我即将离开这座散发着霉腐气息的活人坟墓,去到另一个更阴更冷的深渊大殿里。倚靠在陌生而熟悉的臂弯里,我忽然感到无比疲惫,眼角又酸又痛,不知渗出的是血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