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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宫门入,四周尽是跪着的侍卫和宫人。
新帝虽还未登基,但众人皆知,也就只差最后那一个登基大典而已,眼下马车中乘坐的乃是新帝发妻和嫡子嫡女,又听闻这位发妻,乃是新帝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的,盛宠不倦,更是小心伺候着。
珠珠从马车中探出脑袋,睁大眼睛,看着宫门和四周朱红明黄的宫墙,感受到了一股森严,小家伙有点害怕,正想缩回去,便看见不远处,大步走过来,来迎他们的爹爹。
珠珠眼睛一下子亮了,开心招着小手,糯糯喊,“爹爹——”
陆铮脚下步子更快,走到近前,一把将女儿从马车窗户中抱了出来,在怀里颠了几下,惹得小姑娘嘻嘻直笑。
知知单手掀开帘子,朝外边望过去,陆铮也恰好哄好了女儿,抬头看过去,两人目光相撞,陆铮心头忽的剧烈跳动了一下,接下来,便犹如活过来一般,心口缓慢而有力地跳动。
这几日的空虚,那种悬在半空的虚浮感,一下子消失殆尽。
知知抿着唇轻笑,眉眼带着温柔缱绻,软声喊他,“夫君。”
陆铮登时跟吃了蜜似的,怀里还抱着珠珠,却直接靠了过去,在妻子面上啄了一下。
知知不妨他这样大胆,足足愣了片刻,脸一下子红了,耳垂泛着红,犹如四月里盛开的杏花。
珠珠扎巴扎巴大眼睛,有样学样,也凑了过去,在自家娘亲脸上“香”了一下,“mua~”
知知怀中廷哥儿见到这一幕,伸伸胳膊,似乎也想跟着姐姐学。
陆铮见状,“啧”了一声,把珠珠交给一旁低着头、等候已久的乳母,抬手朝妻子道,“廷哥儿给我抱吧,路上辛苦了。”
知知自是不晓得自家夫君在吃醋,还以为他是想同儿子亲近亲近,便将廷哥儿交了出去。
可惜,她想象中的父慈子孝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陆铮转手就把廷哥儿递了出去,交给了一旁同样低着头的另一名乳母。
“照顾好小主子们。”陆铮淡声吩咐。
乳母们忙不迭应下。
陆铮才又亲自掀开帘子,伸手扶知知下了马车,下了马车,陆铮也没松手。
周围跪着成群的侍卫和宫人,也不见他抬一抬眼皮的,一双眼倒是十分热烈盯着知知。
知知被他盯得脸上发热,却也没松开手,而是乖乖任由他握着。
两人并肩朝里走,陆铮问道,“累不累?”
知知微微弯着眉眼,道,“其实还好,路上张将军很照顾我们。珠珠和廷哥儿也很乖,一路上不哭不闹的。”
“是么……”
两人渐渐走远,宫门内的一众侍卫宫人们才陆陆续续起身。
宫人整理着袖上的褶,拍着膝盖的灰,一边同身边的人低声道,“我伺候陛下快半个月了,头一回见他这样笑。”
陆铮当日是打进来的,战甲上尽是血,一柄戟握在手中,凶悍得犹如杀神,见到那一幕的宫人们,都吓了个半死。
更不用提,陆铮极不爱笑,也不好享受,不召美人,不幸后妃,简直活得不像个人,身上没半点儿人气儿。真真似个阎王。
如今乍一见到他方才那模样,宫人们差点把下巴给惊掉了。当然,心中对这位新娘娘,更是不知不觉将她的地位,抬得更高了些。
……
是夜,陆铮早早教人把珠珠廷哥儿带走了,珠珠年纪大些,乖巧许多,见爹爹一本正经同自己商量,小大人模样点着头。
“爹爹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和娘睡一个被窝,那今天就让给爹爹了。”
乳母在一侧,听着自家小主子这样说话,吓得直接就跪了下来。
陆铮倒不介意,揉了把女儿的脸蛋,抬手示意乳母,“带小娘子走吧。”
乳母抱着珠珠出了殿门,陆铮又转过头,看着妻子怀中的廷哥儿,小家伙大抵是来了新地方,有些认生,可怜兮兮的,搂着娘亲,不肯撒手。
对儿子,陆铮就没那么好性子了,一把廷哥儿抱进怀里,板着张脸,“你是男子汉,如何能日日同你娘睡在一处。”
说罢,直接把廷哥儿丢给乳母,“带小郎君去休息。”
半是哄又半是撵的,将一双儿女都“打发”了,陆铮便兴致勃勃,拉着知知来到书桌边。
只见书桌上放着一封明黄的折子,翻了一半,那一页折了个角,看得出前头有人看过了,特意留了这个标记。
知知低头,朝那折子看过去,便见上面全是些端正的字,“永宁”“乐平”“长乐”“安乐”……都是些寓意极好的词。
陆铮兴致昂扬,抬手取过笔,在几处勾了个圈,道,“这是我叫人给珠珠拟的封号,圈的这几个,我觉得都还算不错。你看着更中意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