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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陈氏看上去没什么老态,她一贯心宽,不怎的操心,想得开,儿子都娶妻之后,更是舒舒服服过着老太君的日子,抱抱孙子孙女,日子舒坦得很。

知知却有段日子没见娘家人了,想得很,一见娘要跪自己,立马不高兴了,眼泪就往外掉了。

江陈氏这下跪不下去了,忙走到女儿身边,疼爱道,“都当皇后了,怎么还比原来更娇气了?哭什么。”

知知有点委屈,拿帕子压了压眼角,青娘忙去扶了两位江夫人起来。

“娘跪我干嘛,我少娘和嫂子这一跪麽,人人都跪我了,娘还要跪我……”

江陈氏忙一阵心肝肉抱着哄,好不容易把人给哄高兴了,坐在一边还在想,她觉得自家女儿出嫁前好似没这样娇气的,怎么被陛下越养越回去了?

不过转念想,可见知知的日子过得好,陛下疼她,才养得她娇气起来了,是件好事。

知知哭过便过了,也不抓着不放,同娘和嫂子们说起了女学的事情。

二嫂唐氏立马道,“娘娘这主意真好,待办成了,我定送雀儿去女学。女儿家识字学道理,也是极好的事情。”

知知含笑应下。

说了会儿话,江陈氏忽的朝两个儿媳妇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都借口要如厕,寻了由头出去了。

知知见状,自然明白娘是有话要同自己说,屏退了下人,才问,“娘,您有什么要同我说?”

江陈氏看屋里屋外都没人了,才低声道,“上个月,江家那个阮氏找上你爹了。”

阮夫人?知知都快把嫡母阮夫人忘得一干二净了,此时听娘提起,居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找爹什么事?”知知问。

江陈氏道,“她也不知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千里迢迢来了射阳,非要见你。我叫你爹先把人稳住了,没让她四处胡言乱语。”

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她手里怕是还藏着你当初的定亲书,我叫丫鬟私底下找了好几遍,愣是没找到。”

知知点点头,并不惊慌,一来这事她没瞒着陆铮,二来麽,阮氏藏着那定亲书,千里迢迢赶来,无非就是有所求,哪里敢四处宣扬。

“没事,娘,我知道了。她既然想见我,那我便见一见她。”

江陈氏和儿媳们当然是不好住在宫里的,但知知仍旧留了她们用膳,陆铮晓得今日妻子娘家人过来,不便同她们一起用膳,只抽空过来见了岳母,便又走了。

直到江陈氏和儿媳们出了殿门,陆铮才从勤政殿过来。

“掉眼泪了?”陆铮进门就屏退了下人,问道。

知知哪晓得他消息这样灵通,哭鼻子这种事情,怎么听都不符合皇后身份,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下,嗯了句。

“娘非要跪我。”

陆铮把人搂进怀里,虽只听到这么一句,但一下子就懂了知知的意思。他初入宫里时,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当时要是知知和孩子们跪他了,他估计比知知还难过。

也幸好知知懂他,没同他见外,见面没跪,更没叫珠珠和廷哥儿跪。否则,他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笑了下,抱着知知,跟哄孩子似的,“没事儿,我在呢。下回我下个口谕,特许岳父岳母见你不用行礼。别委屈了。”

“嗯。”知知闷闷应了一声,又在陆铮怀里赖了一会儿,道,“还有件事。”

“嗯。什么?”陆铮问得随意。

知知道,“娘说,阮氏想见我。”

“阮氏?”陆铮愣了会儿,好半晌才把人对上号,“江原平那个妻子?”

知知点头,“嗯。是她。娘说,她手里似乎还有当时我和裴三郎的定亲书,估计想借着这把柄,捞点好处。”

陆铮果断沉了脸色,冷冰冰道,“她想得挺美,她当初对你什么样,心里没半点自知之明麽?我不找她算账,便也罢了,竟还找上门来了?就她一人?”

知知摇摇头,“听娘说,她身边还有个女儿,不知是哪一个。”

陆铮想起了桩旧事,脸色更黑了,“最好不是那一个。”

知知没听明白,陆铮也不愿意多说,知知便道,“我想,她既然想见我,那便见一面吧。”

“你见她可以,我也一起,阮氏和她女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性子又好,万一被欺负了,还有我在一边替你出气。”陆铮道。

知知听得好笑,她都是皇后了,阮氏还能欺负她,夫君未免把阮氏母女想得太厉害了,按她的猜想,估计阮氏也就是看她如今做了皇后,想跟着沾点好处,其它的,大概是没那个胆子的。

但陆铮坚持,知知也不想拂了他的意思,便答应了下来。

过几日,阮氏母女便悄无声息被送进宫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