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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白榛在听到那个秘密时恍惚了一下。

迟钝的大脑转啊转,半晌才终于停顿在捕捉到重点上。

那一瞬间的感觉说不上是荒谬、失落、还是暗自庆幸。

又或许都有。

但最后,都变成了一个想法: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很好。

白榛并没有思考多久,就给出了答复:“是一个很值得交易啊,我答应。”

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心安的理由,可以无所顾忌,去找巫祭的理由。

懦弱的胆小鬼,找到他自认为的朋友,在交易约定的尽头,又一次大胆了一回。

匕首插进心脏的那一刻,世界像被打碎平静的镜面,天空和地面崩裂,割裂成一块又一块大小不一的小岛,犹如破碎的镜片,四分五裂。

乱石飞溅,狂风和烈火卷着平地灼烧,天空碎成星斑一点点隐入黑暗。

像魔术,像幻影,像万花筒的镜片里拼凑出的炫彩迷乱。

是这个世界在崩塌。

“如果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那我希望,能够活下去的人是你,你活着,会比我有价值。”

贯穿心脏的伤口没有愈合,血液源源不断的涌出,将衣襟打湿一片猩红。

“对不起,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胆小鬼,我害怕又畏惧活着的未来。没有办法活得像你那么光彩,可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的存在,就是于我而言最大的价值……”

巫祭眸中愕然一闪而过,显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计。

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了那个在他手下拼着濒死状态扭曲时空逃走的执行员都做了什么。

那张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鲜明的愤怒,额上青筋直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字打断他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榛轻轻道:“我知道。”

“你知道?”巫祭重复了一遍,语气难掩讽刺:“你能知道些什么?”

他怒极反笑,闭了闭眼,几个呼吸间已经重新调整好了状态,神色恢复如常,仿若方才那一瞬乍现的暴怒从未存在。

心脏刺痛和源源不断的失血不足以再支撑白榛站立,他跪倒在地,在崩裂的尘土前仍旧固执,带着喘息的声音提高了些:“我知道的。”

巫祭垂眼看他。

那目光甚至是带着些怜悯的、可悲的,声音放得极轻,宛如隐入喧嚣间无人可闻的叹息:“你不知道。”

风声呼啸入耳,远处燃烧的密林火势渐大,将半边天映的火红,飞鸟四散着逃窜,却转瞬间被吞噬在不可抵挡的滔天火光中,变成弥散的灰烬,卷着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晚霞样炽热的红光倒映在巫祭漆黑的瞳仁中,他平静述说:

“你什么都不知道。”

白榛仍旧倔强的反驳,失血过多使他的脸色愈发惨白,趋近灰败的唇一张一合的翕动:“我知道的——这件事,在这个世上,只有我可以为你做到。我不是没有用,只会拖累你的存在。”

“所以你看,我不像那些人说的那么没用。”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榛的语气里带上了祈求的哭腔:“不要忘记我好吗?巫祭,求你,不要忘记我……”

他竭力拉扯住了巫祭的一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