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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排练室,因为面积太小又靠近贵宾包厢,剧院怕打扰到贵宾,便空了下来,偶尔堆放一些不常用的演出道具。
她按开了灯,冷冷一束光照亮一方小小的舞台,只有在这里,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她长长呼气,想将自己从情绪里抽离出来,可心绪难解,委屈难消,一并堵在喉间,让泪也无声。
视线模糊,一时看那冷白灯光竟好似月色盈盈,既是无情冷漠,也像存有半分柔情似水,安静铺洒她单薄的肩背,照亮她此刻晦暗无光的心房。
闲愁多恼人,乱了心绪,摧折了人。
她也不过是戏中伶人,悲欢喜怒,皆存于面具之上,博君一笑既是注定,又何须在乎面具之下有泪几痕?
水袖遮面,轻缓而落,又似有一丝冷芒闪过眼前,她分了分神,却辨不清冷光来自何方。
软腰下沉,她抬眼对上一点猩红,光点在黑暗里明灭,冷芒滑过,是看客腕间晃动的手表。
青白烟雾缓缓升腾,她看不清他的脸,也无意去分辨那人的身份,她默然收回视线,继续她的舞。
水袖舞风孤月残,芙蓉染面泪浸衫。
一舞毕,面上清泪已干,她站起身,抬眸看向黑暗。
高处已无他人身影,她转身关灯,开门面对这戴面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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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舒淮走回包厢时,戏已开演。
卢雅君嗔他一眼,“去了哪里?也不来陪静儿聊聊天。”
程静儿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忙说:“伯母您别怪二哥,二哥工作繁忙,今晚能抽空一起看戏,静儿已经很高兴了。”
孟舒淮没说话,绕过程静儿坐在了卢雅君旁边。
今夜若不是酒局惹人烦,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本想找借口直接走,却也不知为何,他起了几分兴致,也想看看这台上的戏究竟如何展开。
程静儿越过卢雅君看孟舒淮冷峻的侧脸,薄唇挺鼻,线条凌厉,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脸,让人心生惧意,下意识敬而远之。
但此刻,台上的光影在他坚毅眸中缓慢流转,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柔软时刻,她看得入了神,一颗心七上八下,既想流连,又怕他察觉。
北城孟家,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要高攀的对象,她若不是他姐姐孟舒澜的老朋友,怕是也难求与他一同看戏的机会。
卢雅君骤然出声,问她这戏讲的是什么。
程静儿回神,轻声解释说:“这戏大概讲的是一个演员为戏剧奉献一生,戏里风光无限,戏外孤苦凄清的故事。”
卢雅君接过话:“那这基调还挺沉重。”
恰逢江泠月戴着面具上了台,卢雅君又问她:“那这面具是什么意思?”
程静儿说:“这戏的女主林依然是我好朋友,她向我解释......”
...
程静儿耐心讲解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也能让孟舒淮听见。
黑暗中,孟舒淮无端端分了些神。
台上的舞如此熟悉,他分明才看过一遍。
只是那薄弱冷光下的破碎眼眸,可不是她口中好友林依然的眼睛。
大抵是风光无限都给了程静儿口中那位好友,而孤苦凄清,只有后台那位默然垂泪的佳人承受。
九点,演员谢幕,灯光照亮剧院大厅。
“舒淮。”卢雅君起身喊他。
他回过神,低低应了一声。
程静儿挽着卢雅君,几分忐忑地问他:“二哥觉得今晚的戏如何?”
孟舒淮垂眼看手表,那双朦胧泪眼蓦地撞进他脑海。
他转身,随口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