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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浪漫的话叫做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萧融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哪个文艺青年说出来的,首先古代从来都没有只够爱一个人这一说,看看公孙元,他的后院都快凑够一支足球队了,另外,能说这话的人他的时间一定相当不值钱,所以才能在极度缓慢的书信往来当中品味到所谓的浪漫。
萧融是实用主义者,他看不惯这句话很正常,而还有一个人看不惯这句话,那就是自从中秋夜过后,再也没体会过什么叫快乐的宋铄。
…………
佛子出发的时候,宋铄的风寒还没好,虽说不再发热了,但他那鼻头红的像是换了个人种一样,里面还有液体总想流出来。
弥景看他这模样,满面都写着复杂,他有心让宋铄回去,但宋铄偏不,他一定要出来送弥景,后来弥景还听到他一边吸鼻子,一边小小声的嘟囔:“好歹相识一场,这最后一面我总是要见一见的。”
弥景:“……”
这王府当中最不会跟宋铄一般见识的人就是弥景,所以他听见了也就当做自己没听见,转身上马,很快他就消失在了官道上,而宋铄揣着手,默默无言的目送他离开,不管他刚刚说了多么欠的话,这一刻他都由衷的希望弥景能平安。
还有萧融,还有虞绍燮,还有虞绍承,还有大王。
……
他不想总是做那个送人离开的人,更不想在无尽的牵挂当中,最后等来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
他才二十岁啊,分明是该让别人担心他的年纪,怎么如今倒过来了呢?
宋铄恹恹的低下头,转身回去了。
*
而在佛子已经在军营当中安顿下来的今日,宋铄的病情——
更差了。
……
没办法,萧融是假的病弱,而宋铄才是真病弱,本来免疫力就不行,后来又接二连三的受打击,如今心理压力更是飙升到了临界点,他不病才怪呢,而且越病他越着急,他想赶紧好起来,继续在陈留城主持大局,可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宋铄如今不止是鼻头红红,整个三角区都是红红的。
高洵之过来看他,差点没把这个浑身上下都在冒病气的人跟过去那个滑头滑脑的宋铄联系在一起,一言难尽的坐到他身边,高洵之忍不住说道:“如今我明白你祖母为什么给你起名宋遣症了。”
宋铄:“……”
他不高兴的问:“是不是萧融告诉丞相的?哼,我都多余问,肯定是他告诉你的!”
高洵之默了默,顾左右而言他道:“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休养,城中的事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官府那边养了那么多的先生,你此时不用他们,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用。还有那些阿融说的尚在考核期间,还需观察一段时日的士人,既然情况特殊,那就可以直接启用一些品行过关的,还有那个叫赵耀祖、赵光宗,唉管他叫什么呢,阿融既是将他拨给了你,那你
就用他啊。”
说到最后,高洵之的话语里都有些埋怨了:“若你一直劳累自己,小病不愈、酿成大病,日后我要如何去跟阿融交代。”
宋铄往椅子里面缩了缩,他小声道:“这话我也能对丞相说。”
高洵之:“……”
他笑了一声,只是这笑中无奈居多:“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老夫活这么大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阿融还好、大王还好,在老夫看来,最危险的几日已然是过去了。”
宋铄拧眉:“怎么就算是过去了?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大王受伤的消息如今传遍了整个天下,丞相,你没发现陈留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吗?”
高洵之:“……”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镇北军起名的时候没有占卜,所以导致如今吸引来的能人一个个都这么爱夸张,不是给自己说大话,就是给敌人说大话。
他沉默好久,才出声反驳道:“大王留下了十万的镇北军,除非南雍将所有能集结的势力全部集结到一起,不然他们绝对不可能打进陈留城来。”
宋铄又问:“那他们要是去打别的城池呢?”
比如,向着陈留出发,先收割从金陵到陈留这一路的其他地方。
高洵之望着宋铄,说了两个字:“不管。”
宋铄神色微微一变。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高洵之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其余城池不像陈留一般重要,在他们的父母官还未被换下的时候,与其说那些城池是大王所属,不如说那些城池只是暂归到了大王治下,他们知道大王,大王也知道他们,但双方一直都是互相独立、互不干涉的,若有余力的话,我自然愿意派兵前去解救他们,但这十万是大王留给陈留的,不是留给整个淮水之北的,若将这十万人分开,怕是两边都保不住了。”
宋铄知道高洵之说得对,但他就是感到非常焦虑,焦虑的他都想去拔自己的头发了:“不行,我不能丢城,我可是临危受命,萧融选了我,我不能第一次就丢城啊……”
所以这才是宋铄死活不愿意休息的症结所在,他怕自己一休息,事情就开始不受他的控制了,而他不想让萧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