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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赟双手将荀允和所写的折子,抬至头顶,递给皇帝。
而年迈的皇帝,重重摔倒在圈椅的背搭上,眼珠无神地盯着那封折子,半晌没有说话。
刘希文急了,“陛下,恐京城有变,您必须速下决断!”
火药爆炸,太子的事盖不住了,如今帝驾出巡,难保太子不铤而走险。
皇帝眼神轻垂,布满沟壑的面容罕见交织着几分疲惫与颓丧,到底是坐拥万里江山的圣主,皇帝很快振作精神,端坐在御案后,“杨赟,听令。”
“臣在!”
“着五千精兵,迅速控制行宫上下,切忌,莫要惊动使臣!”
“臣遵旨!”
“刘希文,拟旨,召十二王裴循.....”话落想起裴循伤重,语气微微顿了下,思量儿子皇孙中谁可堪大任,很快想起裴沐珩,目露坚毅,“召皇七孙进殿,封他为昭明郡王,由他领着朕的谕旨,前往燕州卫所调兵,赶赴京城,侯朕回京!”
“遵旨!”
“此外,留文国公照应使臣,其余王公大臣均召来乾坤殿听政!”
“臣就这去办!”
少顷,披坚执锐的禁卫军无声穿梭在行宫,迅速占据各个要地,女眷各自回宫待命,大臣并皇亲全部被护送至乾坤殿。
文国公听到风声,心中暗惊,未免泄露机密,这一夜他老人家便睡在使馆,与使团纵欢达旦,此是后话。
以秦王为首的王公大臣陆陆续续被传来乾坤殿,秦王心知肚明,面上却佯装醉的厉害
(),倒在内侍肩头,不省人事。
萧御不知其里,与其余几位大臣交换了眼色,各个神情惶恐,惴惴不安。
独燕平一身绯袍立在上首,静默不言。
裴沐珩受命而出时,正遇见内侍抬着受伤的十二王进殿,叔侄二人相视一眼,均露出些许复杂,裴循由人搀着落地,抬手拍了拍裴沐珩的肩,温声道,“路上小心。”
裴沐珩镇定地看了一眼秦王等人,手执虎符,越众而出,快步来到台阶下,迎着暗沉的夜色飞身上马,朝着燕州方向疾驰而去。
片刻,皇帝召众人进殿,老人家换了一身明黄龙袍,沉默坐在御案后,寿宴上突发变故,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起先气得口中血腥翻腾,慢慢冷静下来后,皇帝眯着眼看了一眼秦王和陈王等人,暗带狐疑。
秦王和陈王均喝得满脸通红,颇有几分不知世事的茫然。
不一会,一阵哭声打破殿内的沉寂,
被押来的皇长孙跪在台阶前,对着殿内大哭,“皇祖父,父亲绝不会做对不住您的事,这一定是奸人陷害,您一定要查清楚,还父亲一个清白!”
秦王一党的七王爷,扭头朝着殿外喝了一句,
“你有什么证据表明太子是清白的?”
殿外皇长孙嘶声力竭喊,“我就是最好的证据,父亲怎么会舍了我?他留我在皇祖父身边伺候,便是对皇祖父最大的效忠。”
七王怕皇帝被他说动,连忙斥道,“我呸,你还有脸胡说,太子收敛的钱财都藏在慈恩寺,上回父皇幽禁太子,太子怀恨在心,这一次趁着父皇出巡,他便动了杀心,定是逮着父皇回銮之际,在西城门附近埋了火药,欲杀我们而后快,真是好歹毒的心哪!”
话落,七王跪在殿中,红着眼义愤填膺,“父皇,私藏兵刃,罪同谋反,还请父皇彻查太子,以儆效尤!”
萧御见七王口口声声落定太子罪名,淡声提醒,“七王爷,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不能妄下定论。”萧御是刑部尚书,一切依事实说话。
皇帝没有搭理他们,而是默默看向长空。
半夜,雷声轰鸣,裴沐珩在一片大雨瓢泼中抵达燕州大营,他手执皇帝手书并虎符,迅速接手燕州大营兵权,连夜排兵布阵赶赴京郊,为皇帝掠阵。
路上,暗卫问他,“这回太子跑不掉了吧。”
裴沐珩望着渐渐在晨光中露出轮廓的京都,面色淡漠。
自然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