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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湛被萧燕飞与顾非池连番上阵又哄又夸,很是受用,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宴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好好办。”老爷子笑眯眯地拍了拍扶手,大方地允诺道,“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年底就等着拿双倍的红封。”
凡是在殷家当管事的人,每年都是有分红可以拿的,这些管事的家当早就可比普通的富户了,像宴三这种自父辈起就跟着殷老爷子的更是身价不菲。
封红也就是年底的红包,讨个喜庆而已。
宴三笑眯了眼,凑趣地起哄道:“老爷子,双倍哪里够啊,要三倍才行。”
“我爹总在我跟前吹嘘,他当年连着三年在您这里拿了双倍的红封,您可得让我回去在他那儿长长脸。”
“好好好,一定让你回家在老宴那里长脸。”殷湛豪爽地拍案。
“那我提前先谢过老爷子了。”宴三拱了拱手,一副非要拿到三倍封红的架式。
宴三办事风风火火,不过是一夜之间,街头巷尾的孩童们都在乐颠颠地骑着扫帚,唱起了同一曲童谣,一个个口耳相传。
不仅是孩子们,连那些茶楼的说书先生们也都在说关于谢家的故事,说谢家满门英烈,自谢无端的祖父起三代人镇守北境,说起三十年前金鳞军如何崛起,杀得凶名赫赫的北狄人退至兰峪山脉北,从此闻谢家,闻金鳞军而色变,说起谢家多少英烈战死北境……
才短短三五天的功夫,这件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人皆知。
谢家蒙冤。
满门尽亡。
金鳞军灭。
北境失守。
但是,谢少将军还活着!
一时间,这满京城中,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王公显贵,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这件事,就连宫中的皇帝也听闻了。
明明烈日高悬,整座皇宫却似笼罩在一层压城欲摧的阴云中。
“你……你说什么?”皇帝的声音微微颤抖,右手猛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凸起根根青筋,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话说完整,“谢无端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呢?!
皇帝的表情明显透着焦虑与烦躁,用难以置信地目光瞪着正前方的锦衣卫指挥使龚磊。
龚磊维持着抱拳的姿势,头也不敢抬,在底下说道:“是。”
“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说谢无端单枪匹马地去了北境,从六磐城的北狄人手里抢回了谢以默的人头,很快就会……扶灵回京。”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御书房内便安静了下来,周围如同那死寂的坟场。
片刻后,皇帝又问道:“是真的?!”
这三个字一字一顿地从紧咬的牙关间挤出,心头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谢无端真的在北境搅风搅雨,胡作非为了?
“是。”龚磊飞快地瞥了皇帝一眼,就见皇帝的脸庞此时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又赶忙低下了头。
这个传言其实龚磊在三天前就已经听说了。
但因为不知是真是假,又想着皇帝近日来喜怒无常,龚磊便私底下先问了梁铮,梁铮说不如等到北境那里探子得了确实的消息,再禀也不迟。
这一等就又多等了三天,直到刚刚,龚磊收到了来自北境的飞鸽传书,那边的探子证实了谢无端的确曾在北境出现过。
而且还办下了那么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
无论龚磊心里有了什么样的情绪变化,但在面上,他的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语调控制得极稳:“皇上,但没有人亲眼见到谢无端。”
可能,见到谢无端的人都已经死了吧。他心想。
“一天夜里,北境六磐城忽然起了大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等兰峪关和银川城的北狄人赶到六磐城时,发现镇守在六磐城的北狄守军全军覆没……挂在六磐城城门上方那颗谢以默的头颅不见了,只留下了金鳞军帅旗。”
随着他这一句句,四周的空气好似凝结般,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令人几乎透不气来。
停顿了一下后,龚磊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留吁元帅现在也应当得知这个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