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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会……”知秋咽了咽口水,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明逸,声音轻飘飘的,冷嗖嗖的,“也被鬼给缠住了吧。”

她巴掌大小的小脸一片雪白,眼睛更是瞪得浑圆。

夏风倏然吹起,周围庭院里的花木婆娑起舞,簌簌作响。

明逸心脏一颤,警惕地看了看周遭的那些花木,总觉得那里隐藏着一些他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被鬼缠住了吧……”

这句话不停地在明逸的耳边萦绕,挥之不去,失魂落魄。

知秋唇角几不可见地翘了翘,轻轻一挥袖子,悄悄地往明逸的袍角上拍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跟着就调转头飞似的跑了,一溜烟就没影了。

而明逸毫无所觉,将自己的左臂捂得更重了,衣袖上的血渍还在不断地晕开,扩大……

盛夏灿烂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投下了一片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的神情格外的阴鸷。

明逸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明明此刻阳光灿烂,天气炎热,和风习习,但明逸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后背不知何时沁出了一大片冷汗,浸湿了中衣,仿佛他又回到了去年,回到了北境的那个井底一样,阴冷

,潮湿,孤独。

井底的那几个夜晚,就像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总在午夜梦回时找上他,阴魂不散。

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明逸才又迈开了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朝春迎堂方向走去,浑浑噩噩地推门进去了。

迎春堂内,一片歌舞升平。

两个乐伎一个弹琴,一个弹琵琶,中间还有一个身段妖娆的舞伎甩着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

柳嘉慵懒闲适地坐在窗边,听到开门声,便朝明逸看了过来。

“追到人了没?”柳嘉转了转手里的白瓷酒杯,一手搂着个红衣的妖娆美人,唇角噙着一抹漫不经意的笑容,笑容中分轻蔑,分傲慢。

明逸缩了缩身子,讷讷答道:“没,没有。”

他已经第一时间追了过去,可根本就没看到人,他也找小一问了问,小一也说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柳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重重地把那白瓷酒杯敲在桌上,冷笑道,“怎么,见别人抬高你们明家,你很高兴?”

柳嘉眯眼瞪着几步外的明逸,一想到刚才那两个酒客竟然口口声声地说什么承恩公是“窝囊废”,心口的怒火就蹭蹭地往上冒,眼神危险,认定了明逸定是故意把人放走的。

“不,不是的。”明逸朝柳嘉走近了两步,慌忙解释道,“世子爷,我是真的没找到人。”

“窝、囊、废!”柳嘉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越看这畏畏缩缩的明逸越不顺眼。

明逸唯唯应诺。

他执起酒壶,讨好地一笑,道:“世子爷,我给您添点酒吧。”

“滚!”柳嘉还在气头上,不客气地抬脚往明逸的身上踹了一脚,嘲弄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怎么还越来越臭了?”

“莫不是……”柳嘉故意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尸臭?”

屋里的两个歌伎一惊,靠在柳嘉臂弯中的红衣美人不由掩了掩口鼻,撒娇道:“世子爷,您说这个做什么……”

明逸削瘦单薄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剧烈一颤,小丫鬟那句“被鬼缠住了”再一次清晰地回响在他耳边。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还不到他腰际的男童,小麦色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长得很像他的大哥明述。

曜哥儿,是他大哥唯一的孩子。

岁的曜哥儿还那么小,性格很活泼,很开朗,总是拉着他的袍裾,甜甜地叫着他叔父。

“五叔父,这玫瑰糖很好吃的,给你。”

“五叔父,我们一起去逛庙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