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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

马蹄隆隆,尘烟滚滚,端的是气势惊人。

天府军将士个个是精锐,素养好,一路奔行,夜里只休息三个时辰,白天快马加鞭,依然精力充沛。

而大皇子唐越泽自小娇生惯养,虽然也善骑射,但与这些将士比,不过是会射靶子的花架子而已,他从来没有这样每天七八个时辰地待在马背上。

唐越泽瘦了一大圈,满脸憔悴,几乎快要撑不下去了,只拼着最后一口气。

坐在他马前的萧鸾飞也是疲惫不堪,这几天早已被颠得浑身酸痛,喉头充斥着一种恶心欲呕的感觉,可她早就吐过好几次了,此刻肠胃中空荡荡的,根本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唐越泽看着萧鸾飞苍白的小脸,心中愈发怜爱,用没受伤的左手在她的香肩缱绻地轻抚了两下,柔声安抚道:“鸾儿,你再忍忍,这里距离京城不远了,马上就到了。”

“到了京城,一切就好了。”

“殿下,我没事的。”萧鸾飞很识大体地说道,强撑着笑,脸色明显煞白。

说完后,她死死地抿住了唇,又是一副难受煎熬的欲呕状,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唐越泽心疼不已,目光朝右前方的顾非池望去,那袭玄色的披风迎风招展,宛如展翅的雄鹰飞起,令人无端生出一种仰望的感觉。

从幽州出发时,唐越泽是试过跟顾非池讨一辆马车给萧鸾飞坐的。

结果得了顾非池这么一句:“不然,殿下慢慢走?”

顾非池的意思很明确,唐越泽若是不愿随大军奔驰,那就自己带着萧鸾飞管自己走。

唐越泽当然不肯。

他这趟来幽州是背着父皇私自出京的,随身就只带了两个亲卫。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们要是四个人这么明晃晃地走在路上,谁知道回京的途中会不会遇到北狄人的刺杀!

这几天他在军中听了不少关于北狄人的凶残暴行,不仅屠村屠城,坑杀俘虏,还会对俘虏行车裂之刑,五马分尸……十八般酷刑层出不穷。

唐越泽可不敢去赌。

这几天他只能死死地咬牙,紧紧跟着这两千天府军将士一起行军,生怕落后了就会被抛下。

“世子爷!”一个在前方探路的方脸小将调头又朝这边策马奔驰而来,声音洪亮地喊道,“皇上在前头五里亭迎世子回京。”

五里亭距此已经不远了。唐越泽面上一喜,不禁朝前方京城的方向远眺,连周身的疲惫也似乎消散了不少。

“顾世子,”唐越泽一夹马腹,驱使□□的白马来到顾非池身边,与他并骑而行,“父皇定是特意来接你凯旋的。”

“这次幽州平乱,你当居首功,我会如实与父皇说的。”

唐越泽明显对着顾非池释出了善意,而顾非池只淡淡地“嗯”了声。

对于顾非池的寡言,唐越泽已经习惯了,尤其想到马上可以见到父皇,他更是满怀激动,有种游子久别回乡的迫切。

一行人又策马往前奔驰了百来丈,前方那明黄色的旌旗就映入众人的视野中,上方,冉冉升起的旭日高高地悬于碧空。

唐越泽远远地就看到了龙辇中的皇帝,就仿佛看到了他最坚实的依靠般,悬了好些天的心此时终于彻底放下来了。

各种滋味在他心头来回滚了滚,藏了满肚子的话想要告诉他的父皇。

“父皇!”唐越泽远远地就对着皇帝激动地高喊道,喜形于色。

与他相隔百丈远的皇帝也看到了策马疾驰而来的唐越泽,愕然地以手指擦了擦眼睛。

有那么一瞬,皇帝几乎怀疑自己是幻觉了。

“顾世子,我先去和父皇见礼。”唐越泽丢下这句话,就快马朝皇帝冲了过去,将马停在了距离皇帝两三丈外的地方。

他急忙翻身下了马,留了萧鸾飞在马上,自己往前又走了几步,郑重地对着坐于龙辇中的皇帝作了一

个长揖:“父皇,儿臣回来了。”

他看着皇帝的眼眸浮起一片淡淡的水雾,满是孺慕之情。

他这次能从幽州回来可谓九死一生,无论白巾军攻城时,还是后来被承恩公追击于树林中,他都差点以为他要死了,再也不能回来见父皇了。

可他终究是平安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