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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皇帝脸色不佳,气氛更是僵持不下,宁王驱马上前了两步,打圆场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不如先回宫后,再做定夺。”

“……”皇帝两眼早已充血,眼神愈来愈阴戾,鼻息渐粗,心里疑云重重。

他不知道柳汌是怎么回事。

更不知道在幽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让顾非池抓了把柄,让谢家有机会翻案。

谢家就是死罪,满门就该尽诛!

皇帝抑住胸口的起伏,语声如冰地断然道:“摆驾回宫。”

“不行。”顾非池直接驳了皇帝的话。

皇帝的目光象冰刀一样在顾非池的脸上刮过,因牙根咬得太过用力,绷得他太阳穴开始抽痛不已。

顾非池敛了唇畔的笑,眼神愈发锐利,宛如寒光凛凛的利剑朝皇帝直刺而出,冷峻中带着股山崩海啸般的惊人气势。

他直视着皇帝惊怒的眼睛,用极慢的语速说道:“到底是承恩公谋反有罪,还是大皇子空口诬陷朝中重臣……”

“这件事,还是得弄个清楚明白才行。”

“也免得臣如谢家一般,无故背锅。”

这番话只差没直说,等回了宫后,皇帝会为了给承恩公遮掩罪行而把勾结北狄的罪名往他的身上推。

风卷起那玄色披风的一角,飒飒作响,扬起的披风在顾非池身上形成了一片变化莫测的斑驳光影,让他看着格外张扬、凌厉。

话都说到这份上,几乎是不给皇帝留一点情面了,群臣皆是心惊不已,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气氛愈发绷紧。

“顾、非、池!”皇帝恨恨道,心口的怒火好似火山般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皇上有何旨意?”顾非池凉凉一笑,一手轻抚着坐骑的脊背,红马油光水滑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说话的同时,后方那些傲然挺立在马边的玄甲将士也都整齐划一地将一只手搭在他们坐骑的背上。

简简单单的动作因为由两千将士同时做来,无端地透出一种惊人的威慑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皇帝。

两千匹骏马的马背上都配有胡刀和弓箭。

这是天府军精锐。

皇帝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心里发寒。

天子出行虽有禁军护驾清道,但随行也不过区区千人,更何况这两千天府军还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都有以一敌十之能。

孰强孰弱,显而易见。

此时此刻,皇帝不得不怀疑,顾非池是不是故意在激怒他,让他激愤,进而怒极出手。

顾非池就可以抢占一个“师出有名”的道义制高点,在这场君臣博弈中占据主动。

也难怪顾非池这次这般痛快,说回京就回京,半点不曾拖沓。

皇帝一时间僵住了,捏着桌角的手愈发用力。

卫国公一脸欣慰地笑着,像是没有嗅出皇帝与顾非池之间的火药味,用带着追忆的口吻道:“这天府军,还是当年太|祖皇帝亲自命名的。”

“阳焱军和金鳞军亦是如此。”

“谢家人坚守北境,三代人,代代皆有子弟战死沙场,却守得北境五十年安稳,打得北狄人听谢家与金鳞军之名闻风丧胆,北境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皇帝的脸色随着这番话越来越难看,觉得他话里藏话,似在指责自己昏庸残暴,冤枉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