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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两人心里只有对方,那她“成全”他们的一生一世。

殷氏洒脱地转过了身,对上了萧燕飞清亮的眼眸,对着女儿豁达一笑,通透的眼底再没有一丝阴霾。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了萧燕飞,几缕阳光透过窗口照耀着她挺拔婀娜的身姿,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

后方,崔姨娘死死地盯着殷婉的背影。

平日里柔婉的眸中克制不住的怨毒之色。

是殷婉抢走了她的人生。

十六年前,殷婉嫁给萧衍成了他的正室,而自己沦为侍妾,只能卑微地跪在蒲团上,仰首向着身着大红衣裙的殷婉敬主母茶。

从此,自己不得不在殷婉的跟前执妾礼,永远卑躬屈膝。

不仅是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儿女也会永远低殷婉的儿女一筹,被他们踩在脚下。

当时,崔姨娘就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让殷婉跪在自己的面前。

而现在,殷婉输了。

她与萧衍义绝,也就意味着她放弃了侯夫人的身份,而萧衍对她没有半点爱意,可为什么跪在这里还是自己?!

崔姨娘的心绪激烈地起伏着,眼眸愈来愈红,那抹浓烈的阴鸷似要化成有形的利箭刺在殷婉的后背,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殷婉回到了萧燕飞身边的圈椅前,闲适地坐下。

崔姨娘用指甲深深地抠着掌心,一时有些恍神,直到萧衍难耐的痛呼声钻入耳中,这才回过神来,俏脸一白,又朝萧衍扑了过去:“侯爷!”

萧衍痛得周身一阵抽搐,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崔姨娘想扶昏迷的萧衍起身,可方才施嬷嬷已经被她打发去请大夫了

,此刻,厅堂里除了殷婉与萧燕飞外,就是祝嬷嬷与知秋。

四人皆是冷眼旁观,根本就没人打算多管闲事。

崔姨娘不知所措,呜咽地抽泣了起来,口中反反复复地喊着“侯爷”,鬼哭狼嚎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一片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远,几片残羽被风吹了进来。

知秋看着这两人只觉可笑:这个崔姨娘没腿吗,有空在这里哭,不会去找人帮忙啊。

崔姨娘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个不停,泪水滴在萧衍的肩头,湿了一片,与他满身的汗水混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厅外蓦地响起太夫人悲怆激动的声音:

“阿衍!”

太夫人心急慌忙地第一个跨入厅堂中,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萧衍心疼不已。

尤其看到他的右腿根还在渗血,太夫人更是不能自抑地落下泪来,老泪纵横。

“快,还不赶紧把侯爷扶起来。”太夫人失声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

今天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弄得她身心俱疲,眼角、额头的皱纹一下子多了一半,形容瞧着苍老了好几岁。

族长萧勉以及几个族老跟在太夫人的身后也鱼贯地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萧衍,萧勉疲惫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萧勉目不斜视地走殷婉的跟前,给了她一份盖了朱印的绢纸:“阿婉,这是切结书。”

殷婉可以凭此去官府重新办理户籍。

“多谢伯父。”殷婉起了身,郑重地双手接过了这份切结书,如释重负。

有了它,她与萧家才算是彻底了断。

萧勉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用带着点讨好的口吻说道:“我方才也顺便把燕飞和鸾飞两个丫头的名字各归各位了。”

他心里也觉得太夫人与萧衍实在不像话,姐妹掉包的事如今满京城人尽皆知,都这么久了,可这对母子还在掩耳盗铃,连族谱都不改,也不给燕飞这丫头正名。

也难怪让殷婉寒了心,不惜义绝。

这一次,殷婉郑重地对着萧勉福了个身:“劳烦伯父了,我们母女铭记于心。”

“应当的应当的。”萧勉连声道。

这事早晚都得做,他要是不机灵点,萧燕飞这丫头可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