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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咬牙切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喘息急促,一时怒火如灼,一时又似周身浸在冰水中,手脚凉得发麻。

顾非池迎视着皇帝阴鸷如枭的双眸,冷冷道:“事到如今,皇上还要包庇柳汌不成?”

说话间,他从一名武将的手里接过了那几张在群臣中转了一圈的绢纸。

“还是说……”

顾非池将手上的那几张绢纸轻轻地对着皇帝甩了甩,带着几分示威,几分挑衅的意味。

“这些书信里头,还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非池停顿了一下,群臣的思绪都被他的话语所牵引。

一片僵硬的宁寂中,顾非池清冷的声音带着秋风扫落叶的寒意,幽幽叹道:“议和?”

“去岁北境前线捷报不断,谢无端战无不胜,率金鳞军退敌三百里,朝中却要割地议和?敢问谢大元帅可知?”

徐首辅拢了拢袖,与兵部尚书魏源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别说谢大元帅了,就连他们也没听说过啊。

顾非池又道:“承恩公不过是一个外戚封爵的勋贵,他有什么资格去与北狄议

及‘和谈’?”

徐首辅暗自叹了口气。

谢以默战死后,谢家满门被诛,谢无端侥幸活着,却沦为阶下之囚。其后北狄人长驱直入,直接拿下了兰峪山脉。

他们本来以为只是战败,但从方才那两封书信上的意思,似乎像是故意给北狄的。

难道说……

“顾非池,”礼部尚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身为臣子,怎可妄议君上。”

 “本世子妄议谁了?”顾非池一脸倨傲地斜睨着礼部尚书,“李大人这是认了柳汌为君上?”

“我大景要亡国了吗?”

最后一句话简直诛心,气得礼部尚书脸色发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皇帝的头一阵阵的抽痛,似有锤子在反复敲击着他的头,眼前也更模糊了,仿佛身处一片浓雾之中。

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去。

若是他倒下去了,顾非池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胡说八道……

皇帝咬紧牙关强撑着,就听顾非池似笑非笑地又问道:“皇上,您说,是谁让恩承公去与北狄‘议和’的?”

顾非池以为他可以凭此拿捏自己堂堂天子吗?!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汹涌的怒意,咬牙道:“是朕。”

“朕确实曾有过与北狄议和的打算。”

一句话惊得满堂的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或长或短的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皇帝像是泄了一口气似的,脱力地又坐回到了后方的龙椅上,急促的气息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众卿也知,天庆十六年,北狄撕毁先帝时签的和约,再次挥兵犯境。这几年来,北境大小战事不断,兵械、粮草、铠甲、抚恤等支出不断,短短四年,国库空虚。”

“朕曾经跟柳汌提过,有意与北狄议和,如此我大景才可以休养生息……”

“朕也是今日才知,他竟然在私下里勾结北狄,犯下这等弥天大罪!”

皇帝一掌重重地拍在了龙椅的扶手上。

柳汌是肯定保不住了。

此时此刻,皇帝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怒火高涨。

这怒有一半是因为无能的柳汌,更多的则是因为这个目无君上的顾非池。

皇帝咬牙道:“朕是让他去北境与谢元帅商议议和之事,可他竟然敢如此大胆,贪得无厌,为了区区十万两,通敌叛国,谋害谢家,欺君罔上。”

“枉朕对柳汌百般信任,委以重任,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他竟敢叛国谋逆!”

“辜负了朕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