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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谷霍急忙右拐,避开了那支疾射而来的羽箭,可拐弯后,他却发现这是一条死胡同,前面没有路了。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转过身又想往胡同外跑,一箭钉在了他的左脚前方。

他感觉自己的左脚趾前一阵灼热,靴头被锋利的箭尖蹭破,这一箭只要再往前半寸,他的脚掌就会被钉穿。

吐谷霍的鼻翼一阵翕动,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嗖!”

又是一支羽箭朝他射来,这一箭再次射在了他的靴子前方,他的脚趾从破烂的鞋面上露了出来,狼狈得好似一个乞丐。

他又踉跄地往后退,羽箭持续地从巷子边射来,一箭又一箭,逼得他节节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的后背抵上一片冷硬的墙壁。

他就仿佛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般被猫儿一步步地逼到了死路上。

巷子两边的高墙上分别出现一个弓箭手,他们手中的长弓都被拉满,寒光闪闪的箭尖对准了他,似在宣告着,他已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了。

前方旭日升起的地方,胡同口出现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疾不徐地并肩走来。

左边那个气质温润,雪白的披风在晨风中飞扬,翻卷。

黎明的晨曦在白衣青年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衬得他不似凡人。

是他!

“谢无端!”吐谷霍艰难地以景语吐出了这个名字,心情极是复杂。

去岁,他亲手斩杀了谢以默,意气风发,还以为谢无端也死定了,却不曾想,短短不到一年,他竟然再次见到了谢无端。

而且两人之间门的处境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次,他败了,一败涂地!

吐谷霍慢慢地将手中的弯刀指向了巷子口的谢无端,嘲讽地说道:“怎么,你是想替父报仇?”

他的景语不甚流利,腔调呆板,但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能听懂。

谢无端一言不发地朝吐谷霍走去。

吐谷霍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目光又落在谢无端身边的红衣青年身上,那鲜艳夺目的红色似烈火般张扬,一种傲慢矜贵的气质扑面而来。

从对方毫不逊色于谢无端的气势,吐谷霍心里已经猜到出了此人的身份。

大景的新太子,从前的卫国公世子顾非池。

望着前方逼近的两人,吐谷霍的身形绷得更紧了,脑海中被一个可怕的念头占据: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他不会死的!

今天如果来的只有谢无端一人,那么自己死定了,可现在大景的太子也来了,这就意味着,自己又有了一线生机。

吐谷霍一咬牙,仰首狂笑:“谢无端,你确定真要

杀了本王吗?”

“看来你还是没有吸取从前的教训啊!”

“本王活着,无论是吐谷部的割地,还是金银,什么都可以谈。”

“但本王若是死了,谢无端,你今日这泼天的军功说不定就是来日悬于你脖子上的一道白绫了。”

“谢无端,你可要想清楚了!”

吐谷霍这话表面是对着谢无端说的,但其实上却是说给顾非池听的。

现在也许因为顾非池帮着谢家洗雪冤情,君臣相得,传为佳话,可这些只是一时的,君与臣之间门,天生就不可能彼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