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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龙的话,一字一字落入郁娘的耳朵里,宛若一声声惊雷划过,轰隆隆骤响。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作一团糟。

沈平沙率先站起身,出声斥责独眼龙,紧接着是祈风和几个文官指责独眼龙,但亦有些人从中和稀泥,言语中便是暗示牺牲一个婢女,换来密库位置,那是天大的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争执中南廷玉的声音在宴会上清晰响起。

“准。”

耳中轰隆声消停,郁娘慢慢抬起头看向南廷玉,在壁灯交错的光影中,他的半边侧脸冷漠而陌生。

独眼龙哈哈大笑,笑声几欲掀翻屋顶,压住宴会上的丝竹声、交谈声,满世界都只剩下那肆无忌惮的笑声。

冰冷刺骨的恐惧攀上郁娘的手脚,她无助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置身在另一个世界,动弹不得。

该是要大声质问,大声拒绝,可是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因为她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这种感觉就像是砧板上的鱼,用它干涸濒死的眼珠子注视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类,刀子泛着冷光,一寸寸刮掉它的鳞,它张着嘴,呼出来的只有无声的气息。

鱼哪里有资格开口。

不知道宴会何时结束,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等从恍惚中缓过神,郁娘已经被两个侍卫带走——带向今晚独眼龙夜宿的厢房。

夏日的夜风竟透出刺骨的冷,扑在脸上让她不住发抖。鼻翼间萦绕的酒气退去,脑子却依然浑浑噩噩。

鱼儿,快跑,快跑。

可是跑不掉。

整条河,都撒上了罗网。

隔着一座青瓦白墙,透过五方什锦窗牗,她看到以往所住的房间,坐落在无边月色中,满地银霜铺作地毯。

以往这个时刻,南廷玉熄了灯,她会轻轻合上门,踏着石板银霜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是今晚,却怎么也回不去了。

明明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却似隔着千山隔着万里。

回廊曲折弯绕,过了许久,终于到地方。

房内传出来独眼龙喝醉了的声音,他磕磕巴巴,嚷嚷着还要喝酒,三个小弟在旁出言劝阻。

侍卫站在门边,见郁娘没有动,催促道:“姑娘,莫要让里面贵客等久了。”

思绪慢慢回拢,郁娘眼睫颤动,伸手推开门。

她走进去,身后的门倏然关上,月色被悉数堵在了门外。

两个侍卫站了会儿,听到屋内独眼龙骂骂咧咧的声音变作调笑声,他们二人转身回去复命。

在他们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屋内,一满脸麻子的小弟从窗边收回视线,禀报道:“龙哥,他们人走了。”

床上本该喝得醉醺醺的独眼龙一改先前粗犷不羁形象,神色严峻冷漠,手中的双刃弯刀搭在郁娘的脖颈上,除此之外,另外两个小弟也将刀架在郁娘的肩上。

这阵势是郁娘所未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