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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哥儿还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跑了一段,倚着廊柱打开锦盒,见大姐给二姐备了一盒子东珠,个个品相不错,颇为吃味,扭头觑着珂姐儿问,

“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给我捎了什么?”

珂姐儿从兜里掏出一狭长的木盒给他,

“呐,给你买了一支狼毫湖笔。”

珩哥儿一见是湖笔,兴致去了大半,他最头疼读书了,将锦盒回递给丫鬟,懒懒散散靠在柱子上,“姐,我不要湖笔,我要三山街第三个十字路口的炒栗子,爹禁了我的足,我出不去了,姐明日给我捎些回来可好?”

前不久皇帝给太子挑选伴读,各府均把自家最出色的孩子送入皇宫参选,珝哥儿那段时日恰恰去了一趟嵩山书院,王书淮只能挑了珩哥儿入宫,二十来位少爷齐聚奉天殿,皇帝选了学问最好的郑陵,郑陵是郑阁老的亲孙子,很有祖父遗风,可惜太子嫌郑陵过于古板,一眼相中模样最为出色的珩哥儿。

于是,皇帝便把珩哥儿和郑陵一同定为太子伴读。

珩哥儿可是出了名的懒惰,一朝成为太子伴读,十分不快,整日磨洋工,三日前甚至不小心打碎了太子的砚台,气得王书淮将他狠狠抽了一顿,禁了他半月的足。

珂姐儿看着眼巴巴的弟弟,有些心软,“那你不许再扮芙儿骗我?”

珩哥儿满口应下。

姐弟俩这厢议定,珂姐儿往明正堂方向指了指,“爹娘呢?”

“在屋里呢。”珩哥儿与她一道进了琉璃厅,又一同往后院去,穿过一片藻井繁复的绿廊,前方五开大间的气派庭院则是明正堂。

*

王书淮两刻钟前方回府,南军大营出了点事,有将士斗殴,李承基去了边关,其中有一名悍将无人约束得了,那悍将是曾跟着王书淮从西楚杀出来的心腹,心里只服王书淮,王书淮只得亲自去一趟,料理了首尾,赶着回来吃饭。

回程遇上细雨,衣裳沾了湿气,谢云初给他换了一身。

外头天色暗,浴室内点了灯,明正堂的浴室比春景堂要大一倍,洗澡的淋浴间与换衣裳的外间当中有屏风做隔,晕黄的灯芒融融洒过来,二人周身萦绕一层光晕。

谢云初已多年不替他整冠穿戴,这一下帮他系腰带略有些手生。

犹有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入衣裳里,谢云初视线顺着水珠往下,手中腰带一松,宽大的衣袍滑开,露出垒块分明的腹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没怎么变,早晚习武,风雨不辍,养得这一身精壮的肌骨。

旁的男人到他这个年纪都该发福了,他却保养的极好,面容轮廓分明,眼眸深邃如浩瀚的星海,修长的素袍一裹,立在灯芒下,犹然有几分濯濯如玉的风采。

谢云初欣赏了一番他俊美挺拔的身姿,这才慢悠悠帮他系腰带。

灯下男人如玉,美人如花,王书淮凝望娇美端庄的妻子,握住她雪

白的柔荑,“看什么呢?”

谢云初抿嘴不做声,只轻轻瞥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

王书淮被她这一眼瞥得心头发热,慢慢将她手往后覆住,将人抱起搁在衣柜旁的高几上,谢云初念着外头有丫鬟婆子,不敢声张,睁着美目瞪了他一眼,王书淮的唇先覆上来。

没有欲色,而是慢慢摩挲嬉戏。

谢云初被他亲的发痒,“你做什么...孩子都要回来了。”

王书淮的吻滑至她颊边,一点点描摹她的模样,仿佛她是什么罕见的宝贝,舌尖轻轻碰了碰她耳珠,谢云初吸了一口气,王书淮搂着她纤腰不动,看着怀里的妻子粉面含春,梨涡浅现,如同娇俏的少女在他怀里扑腾,心罕见咚咚直跳,怔愣看着她移不开眼。

她的美不仅一眼夺目,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气蕴,伴随少年夫妻一路扶持而来的情意,如酒一般越酿越醇,以至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王书淮狭目低垂,不动声色看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没怎么变。”

没有女人不爱听奉承的话,谢云初柔柔倚在他怀里,夫妻二人难舍难分,纠缠片刻,直到外头廊庑传来孩子的欢声笑语,谢云初才红着脸将他推开,王书淮面上依旧是平静的,慢腾腾替她将裙摆理好,扶着她下来,又重新给自己系腰带。

谢云初怕孩子们久等,先一步出去了。

刚绕出屏风,便见珂姐儿和珝哥儿一齐迈进门槛。

丫鬟将二人迎入西次间,谢云初坐在主位喝茶,珝哥儿恭敬施了一礼,珂姐儿亲昵地偎过来,“娘,女儿有要事耽搁了,您别怪我。”

谢云初哪里真的怪她,抚了抚她鬓角轻声问,“是个什么案子让你折腾到现在?”

珂姐儿闻言叹了一口气,从她怀里直起身道,“苦主姓宋,是正西坊一个商户家里的大小姐,早年长辈给她定了一门亲,对方去年中了举人,眼看要考进士,宋姑娘的爹娘担心男方飞黄腾达了嫌弃女儿商户身份,催二人早点成婚,”

“哪知对方那婆婆也是个厉害的,面上应下,私下却骑驴找马意图寻个官宦女,可巧还真被他们寻着了,媒人介绍了一七品小官之女,那姑娘见男子一表人才甚有前途,应下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