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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泽不意竟有此一问,心道:这姑娘心可真大,这个时候想的竟然是看星星月亮。又听青士道:“李兄,我也订购一件。此物于修行大有益处。价钱好商量。”

李云泽更是莫名其妙,此物是他儿时用冰块与竹筒偶然之下制作的玩具,于修行对修行大有益处,他怎么不知道?侧首看到两女都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道:“咱们共经患难,此物制作又简单,赠与两位姑娘便是,万不敢取酬。”

又有一阵威压过来,比之前的更直接。李云泽悚然一惊,扫视前方不见凶兽身影。

青士在一旁肃声道:“在天上。”

李云泽顺着青士手指方向,高空之中,一个黑点快速扩大,是禽类。对三人而言,猛禽比凶兽更具威胁。猛禽飞来的方向虽然不是冲着三人,出于谨慎,李云泽正要操纵木鸢后撤,却见那只猛禽挥舞着翅膀,突然俯首下冲,一头栽倒在海边,巨大的冲击力将周遭的骨山冲的七零八落。

竹筒中看到的这只猛禽,体型奇特,与云洲禽属大相径庭。

整个身躯呈扁平状,头与身没有明显分界,由前至后渐次变宽,前后长约三丈,左右最宽约十丈。身与翅也没有明显分界,由中间至两边渐次变薄,中间最厚处有七尺有余,最边缘处只有薄薄一层皮肉。身上密密麻麻的鳞羽,既像长长的鱼鳞,又像是光滑坚硬的羽毛,无数骨刺扎在上面,竟然没有刺破。

李云泽紧盯着猛禽的头顶,那里有一个管状的凸出,有一尺长,成人大臂粗细,猜测是其口器。果然,一会后有一条黑线从口器中探出来,伸进海水里。

溪君喃喃地道:“它们到底怎么了?好生生的为什么要寻死?”青士回身望向西方,沉默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李云泽寻思,瞧这骨山连绵无尽的架势,不知多广大的地域都是眼前这幅局面。现如今直接登上陆地太过冒险,不如还是到两边巡回查看一趟,或许能有什么意外发现。将想法与两女说了。两女对他十分信服,自无异议。

木鸢往南飞了半天一夜,见到了数百里长的骨山,见到了数十种上百只怪异凶兽暴死海边。这次不等李云泽动笔,溪君自告奋勇,将所有初次见到的怪兽都画了下来,不仅画了正面,还有侧面,爪牙角尾,惟妙惟肖,较之李云泽技艺不知高出多少。顺带还给这些凶兽一一起了名字。

次日天亮,天空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仿佛预示今日会有好兆头。李云泽挑了一段骨山较矮的区域,准备从这里登陆。三人都有些紧张,知道接下来可能要面对许多凶险。青士让溪君待在舱内不要露头,仔细查探四周状况,李云泽操控木鸢,将速度放得极慢。

渐渐靠近海岸,骨山在眼中越来越高大。各种各样的骨架,一些新鲜的、坚硬的,还能保持完整;一些陈旧的、脆弱的,都已经化成的碎片。杂乱地堆积在一起,足有三十多丈高,你的尾巴插进我的肋骨,我的尖牙咬断了你的脊梁,你我又被另一凶兽踩在脚下。

狰狞、死寂、荒芜、暴烈,仿佛无数条凶兽在这里鏖战至死。

累累的白骨说不出的瘆人,中间的尖牙、利爪、锐角,还有一个又一个硕大的珠子,等等,闪烁着灵光,不知是多么珍稀的宝物。李云泽却丝毫不敢起贪婪之心。

空气中还闻到了血肉腐烂的恶臭,又能感受到比别处不知浓郁多少倍的灵气。这是凶兽死后,体内灵气散逸出来,集聚在这片区域。李云泽心头一动,他在岛上遇到的灵潮,也是凶兽死后形成的吗?

有惊无险越过了骨山,前方是广阔的平陆。回头望去,背着光线,李云泽发现,从骨山的色泽来看,有着明显的新旧层次。色泽最暗淡的是已经腐朽了的骨架,灰中带黑,朽成碎片、粉尘,垫在骨山底部,像一条灰土基座。其次是半朽的灰色、半旧的灰白色与簇新的莹白色交错在一起,时而有朽坏严重的骨头吃不住力而折断,造成一片轰塌。

李云泽暗暗猜测,凶兽赴死应该是周期性的行为,只是判断不出这个间隔是多长。

过了骨山,木鸢的速度一下子回归正常,三人也觉得身上少了一种束缚,终于逃离了“时间缩短、空间拉长”禁制的范围。

前面一座奇怪的山,在平陆中间拔地而起。这座山长只有十几里,笔直伸开,没头没尾,或者说从头到尾一个形状、一个高度,没有起伏变化。

李云泽在岛上见过崖壁上忽然露出巨大眼睛,对山自觉敬而远之,避开东方,选了东南方向。地面上的趾痕、爪迹印证了他方才的猜测,这些痕迹,新旧差别很大,有的边缘十分锋锐,明显刚形成不久。有的经过长期岁月打磨,边缘圆润。中间没有均匀的历史过度。

偶尔遇到来不及避开的凶兽,对三人也是视如不见,径直赶自己赴死的路。路上也没有见到其他禽、兽,想想也是,这么多凶兽在这里不断路过,即使有也吓得搬家远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