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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李云泽放下手中的甲片,不由得有些纳闷,这些甲片质地虽然坚硬,但韧性很差,受力过重,便即碎裂,与在岩甲兽身上时完全是两种东西。在上面纹刻水行阵法,金生水本为常理,阵法运行反而受到压制一般,十分滞涩。莫非是不同界域的物性差异?
看了一眼沙漏,已经到了后半夜。准备去叫路云服,由他值守后半夜。站起身来,头脑一阵发昏,还以为坐的久了,甩甩头欲去掉昏昏之意,却朦朦胧胧看见溪君撩开帘子,朝他甜笑招手,青丝散乱,罗衫半解,慵懒妩媚之态李云泽头一次见。心砰砰跳着朝溪君走过去,伸手接替溪君掀着帘子,佳人娇羞难掩,螓首低垂。
李云泽正要揽佳人入怀,手腕上传来一阵勒痛,将他痛醒过来,左手手腕因为被黑丝紧勒,血液无法流通,涨的通红,手掌手指已经没了知觉。再看眼前,溪君静静躺在被衾里,正自安眠,海棠春睡,嘴角带着笑意,眉心一点亮光守护着额头。
李云泽心中狂跳,轻轻摇晃溪君手臂,口中轻喊:“醒醒!”
溪君睁开双眸,看到李云泽在自己身前,一脸急切,旁边的帘子被掀得大开。吃了一惊,以为他要做不轨之事。心中砰砰,正要质问,李云泽道:“怪兽来了。躲进蹴鞠里。快!”说完,目光略垂,看了一眼桑脖颈下露出的一点雪肤。
桑下意识拉被子遮住,还没回过神,李云泽已经扭身出了门。桑放下被子,低头看身上,中衣完整,领口稍下了一点而已,既宽心又失望,嗔道:“呸,登徒子!”
李云泽掀开帐篷,篝火光芒中,守夜的四个修士表情怪异,有的在嚎啕大哭,有的在得意大笑,还有一个手持兵器四下里挥砍。接连不断受到灵念攻击,都在李云泽灵识能够抵挡的范围内。有心抵御之下,没能侵入他的识海。
看到防护阵法没有受到攻击,安然无恙。仔细侦听四周,除了修士的哭声、笑声、吆喝声、脚步声,没有其他杂音。
李云泽稍稍松了口气。匆匆进了几个帐篷,里面的修士没有他这等灵识厚度,如同守夜修士一般,仿佛失了灵智,有的哭有的笑,哭的多笑的少,哭着笑着还胡言乱语。
哭的人说不该来这鬼地方,咒骂这送他们来这里的人,更有甚者哭爹喊娘。
笑的人说发达了,要娶美娇娘,要作威作福。
路云服哭得最厉害,边哭便声嘶力竭地喊“老尚,兄弟对不住你”云云。
李云泽拳打脚踢,这些人也毫无反应。只好退出来先护着溪君进了蹴鞠,两只雏鸟睁着眼睛睡得死死的,重明幼兽紧闭着眼睛,口中呜呜叫着,不知是被吵醒而不满,还是预感到强敌将至在示警。
没了后顾之忧,李云泽先将那名乱劈乱砍修士的兵刃下了,防止他无意伤人。接着趴在其耳边高喊:醒来。这名修士毫无反应,依旧挥舞着手臂,喊打喊杀。
李云泽又将一盆冷水浇在其头上,修士稍一愣神,又进入迷乱状态。再用冰水泼面,就没了效用。
试过各种手段刺激修士,甚至连着用剑刺伤了好几人,都不见其醒来,李云泽心往下沉,一边围着阵法边缘转了一圈,查探是否有异物靠近,一边思索如何让这些人摆脱干扰。
篝火摇摇晃晃,照在表情诡异的修士脸上,更添骇人的色彩。
几下轻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入李云泽耳朵,有些像人的足音,又不全是,前后两两交错,应是四足兽类爬行。李云泽握紧手中剑,一瞬不瞬盯着声音来处,不知不觉冷汗湿了后背。拥有如此灵念的怪兽,岂是等闲之辈?
由轻而重的足音,混合着由无到有的呼吸,传入李云泽耳中。李云泽心念电转,仔细分析声音里包涵的信息,来者动作是快是慢,体型是大是小,由心肺判断其体质修为是强是弱,一点一点在心里勾勒出来者的轮廓。
体型并不大,半人高矮,体重在一百五十斤上下,可能有炼气中期以上的修为。信息一点点清晰,李云泽心也越来越沉。
一只黑影渐渐进入篝火的火光照耀中,一点点露出了面目。前行的姿势有些不协调。头部低垂,毛发黑长,在地上东闻西嗅。
李云泽既感心惊胆战,又在预料之中,没想到他竟以这幅面貌姿态出现。在地上爬行的不是别的物种,就是一名“修士”。再想到此时受到的灵识攻击,与在海上受到的攻击类型相同,只是强度不如。李云泽断定,“尚姓修士”变成这幅模样,与黑蛭脱不了干系。
随着“尚姓修士”的靠近,灵识受到的冲击越来越强烈。李云泽紧守识海,堪堪抵挡得住。其他修士各自的情绪反应更加激烈,哭的人开始大笑,笑的人反而大哭,一会儿又反转,兼带手舞足蹈,犹如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