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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上古一只火凤从桴陵海一路西飞,沿途所经之处,烈焰奔腾,无物不被焚化。而后在岁月侵蚀、风吹气动之下,形成了这条长十万里、宽不到三十里的荒漠。这带荒漠也是一条分界线,以北是漠北,以南为云中。

两边生产方式、风俗习惯、修行体系都截然不同。有史以来,两边交互时松时紧、时好时恶。但像现在东华派这样全面开战的,还是首次。

张承歌几人对荒漠早已见怪不怪。李云泽初见奇景,入目之处,地势坦平,黄沙漫天。细细的沙粉,堆垒成一弯弯状若新月的小小沟壑,远远望去,犹如轻风吹拂下平静湖面涌起的层层细浪,古人以瀚海称沙漠,用词可谓精准。

跋涉过荒漠,又是另一番景色。往南是瀚海茫茫,往北是绿波辽阔,金白色的细沙与青绿色的嫩草互不侵犯,相接成一线,延伸到天尽头。李云泽心中连连惊叹造物的神奇。

去年陆川航功劳攒满,拜入东华派。临走,一力推举张承歌为头领。几人都不服气,张承歌年纪最小,修为也不高,凭什么做众人之首?张承歌岂不知几人的心思,一上任就干了一票大的。以五人之力埋伏七名漠北人,以少胜多,有惊无险,一下子就镇住了几人。之后更是光芒绽放,胆子大,诡计多,谋算精。大伙功劳攒的更快,这才心服口服,认可了张承歌的地位。

张承歌看李云泽悠哉悠哉模样,队内几人脸色不豫。心中计较,这次是从其他修士口中得到消息,漠北人中出现了一队狠人,专门截杀西林镇修士,已经杀了不少。他向来喜欢啃硬骨头,就想对这伙人下手。这次来为的是摸摸这伙人的动向与实力,万一不小心碰上了,打起来输赢难料,到时候只有自己会护着李云泽,其他人才不在意李云泽的死活。

张承歌对李云泽道:“公子哥,真人让你到漠北来转转,也没说让你干点啥。你就在这附近浪一会,千万千万别再往北边去了。天黑了我们没回来,你就别等了,连夜跑回去。”

李云泽也知自己耽误了行程,如再继续跟随,恐怕还要耽误许多功夫,道:“那好,我就在此地等候诸位凯旋。”其余几人一听,少了这个累赘,强压心中的欢喜,也说了些小心在意之类的话。

几人走后,日上正中。耀眼的阳光把荒漠染成一片金白。

李云泽漫步在沙漠之上,冷不防耳中听到沙漠底下传来一阵异响,仿佛有动物在地底爬行。初时一惊,莫不是漠北修士。随即哑然失笑,太过草木皆兵了。

异响由远及近,来到李云泽身外一丈处。李云泽心生警惕,脚下轻轻外移,拉开与声音源头的距离。地面破开,黄沙飞扬,一个披头散发、身穿兽衣的漠北修士从地下钻出来,狞笑地望着李云泽,额头黑色兽纹显示其练气中期修士的身份。

未等李云泽回过神来,漠北修士挥舞着手中尖利的兽骨,凌空跃起向李云泽刺来。

拜汪不屈所赐,他曾与数十个炼气中期修士交过手,各有胜负,胆气与经验俱都不缺,心中倒不如何慌乱。眼看兽骨即将刺到身前,见招拆招,一个后仰,足下用力,贴地滑出。手中也没有闲着,回了一记金剑术。

漠北修士一击不中,金剑术又袭至腰间。仓惶扭身,金剑术擦身而过,在兽皮衣上划开一道口子。再看李云泽时,已在两丈外站定,背对阳光,手举长剑。

漠北修士在附近潜藏已久,因李云泽修为低,又一副懒散的派头,才决意现身偷袭。没想到李云泽反应这般机敏。收了轻视之心,口中呜哝呜哝说了几句什么,合身跃出,兽骨仍旧直刺李云泽。

李云泽持剑荡开兽骨,金剑术出手,攻向对方心口。漠北修士早有防备,一个侧身,躲开灵术的同时,手腕翻转,兽骨手柄对着李云泽眼睛,喷出一股黄沙。

李云泽惊呼一声,眼睛被黄沙迷住,酸涩灼痛。脚下疾步后退,试图拉开与对手的距离。漠北修士见诡计得手,哪里肯给李云泽喘息的机会,锋锐的兽骨一下接一下刺向李云泽要害。李云泽只得长剑狂舞,护住身前,勉强挡住对手攻击。

漠北修士不欲与李云泽缠斗,停手绕着李云泽疯狂转圈,脚下刻意弄出声音,李云泽不停转身,避免把后背露给对手,但却很难跟上对手节奏。漠北修士见李云泽面色越来越惊慌,狞笑着,瞅准破绽,兽骨插向李云泽背心。

李云泽恍若不知,还在对着空气舞动长剑。在兽骨尖锋离体三尺之时,李云泽舞动长剑的手臂,刚好带动身体向右侧转几分,舞剑的动作没有继续,右肘后凸,腰腿发力,向后撞去。

兽骨从李云泽腋下穿过,李云泽的右肘狠狠撞到漠北修士胸口。漠北修士前扑之力,李云泽后撞之力,汇聚在这一肘上。

漠北修士胸口脆响,胸骨不知断了几根。

双目受创后,李云泽运使五识唯一之术,听识全开,那修士的呼吸声、用兽皮衣袖擦眼睛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其所处方位、距离皆如目所视。在漠北修士绕着转圈之时,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一边调整舞剑的姿势节奏,一边调动腰腿的肌肉力量。好在大益和身经他一直没有拉下,长期习练,肌肉协调,筋骨刚强,气力雄壮。